“招惹?”林渐西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嗤。
他这会儿手腕被男人牢牢钳制, 整个人几乎被抵在了不算太牢固的书橱,动弹一下都会闹出不小的动静,却依然面色平静, 说话的语气不慌不忙, 眼底是十成十的嘲讽。
“韩沉非, 佛说心中有花,则满目皆花,你自己心思龌龊, 才会把我们的正常交往想得那么下作。”
“正常交往?”韩沉非反问了一遍, 低沉的嗓音略微提高, 语气似不满又似嘲讽:“那我们之间呢?”
甚至不自觉地朝青年的方向更逼近了一点, 仿佛试图让对方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这样也算正常交往?”
这话一出,林渐西登时就勾起了嘴角,眼神流露出几分玩味, 似笑非笑道:“问得好, 那我和你之间,现在是谁招惹谁?”
他一个使劲, 把自己被制住的手腕举到两人眼前, 意有所指地开口讽刺:“又是谁抓着谁不放?”
韩沉非眼神一闪, 反应过来以后便迅速把手松开, 像是被什么灼热的东西烫到了,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
但放手之后, 他又忍不住抬眼看向林渐西。
青年正微仰着头, 裸露的脖颈线条修长又好看,连凸起的喉结都格外漂亮,左手一下又一下轻轻抚过刚才被自己握住的地方, 眼底是漫不经心的凉薄。
好艳丽张扬的一张脸,好光彩夺目的一双眼睛,眼波流转的时候,简直连头顶的灯光都要黯然失色!
这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像以前收藏的那些宝石一样,乖乖地待在自己身边呢?
他只要乖一点,听话一点,哪怕稍微服个软,不要摆出一副浑身是刺的样子,那么我也一定会……
会怎样?
想到这里,韩沉非一下子怔住了,眸光飘忽不定,喉结上下滚动甚至急促地喘了口气。
要是林渐西变得乖巧,那自己会怎么做?又想做什么?
这个想法就像一株掺杂了邪念的藤蔓,开始在脑海里肆意生长,牵扯出更多不可告人甚至不可思议的隐秘遐想。
他忽然就觉得嗓子有点哑,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嘀嘀两声提示音过后,林渐西的注意力就不在自己身上了——
他正抱着手机上下滑动屏幕,也不知道是看到了哪个人发过来的一条消息,嘴角顿时扬起,露出一个十分满意的笑容。
于是韩沉非的胸口当即就涌上一股无名火,面上却不显,只是语气凉飕飕地发问:“又是谁给你发消息了?”
然而林渐西权当没听见,甚至连眼皮都懒得冲他掀一下,拒绝交流的姿态很明显。
这下韩沉非的火气更大了,而和怒意交织在一起的,是深深的疑惑——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这个人。
若是想走捷径,那么他早就可以达到目的了,可他却从来不肯接受任何人的示好,不肯拿一丁点好处来改善生活条件,依然老老实实地勤工俭学,比普通学生过得还要忙碌疲惫。
若是所求更多,那么就该爱惜羽毛,可他却好像根本无所顾忌,行事作风胆大包天,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就像鱼一样滑溜,难以捉摸,更无法掌控!
思及此,韩沉非登时危险地眯起双眼,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你先是费尽心机蓄意接近,然后又耗费那么多时间精力游走在这么多人之间,布下关系错综复杂的一张网把人全部连在一起,现在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围着你团团转——”
韩沉非情不自禁俯身靠近,略微低头,微沉的嗓音就缓缓缭绕在青年雪白的耳侧:“林渐西,你到底在图谋什么?”
他刻意用最险恶的心思揣度林渐西,甚至夸大事实污蔑他,就是想要看到这个人的平静面孔被彻底撕开,想要看到这个人眼底露出破碎惊惶的神色。
就像……就像那天在一片漆黑的车里曾经看到过的那样,眼角绯红目光涣散,浑身上下都脆弱到开始战栗轻颤,只一眼便叫人兴奋得血脉贲张!
然而他注定是要失望了,面对这样的挑衅,林渐西的反应却平淡得像一潭死水。
“说完了?”他甚至轻微地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把手肘搭在书橱的空架子上,“小哥刚说已经把我点的生鲜放门口了,你去帮我拿进来吧。”
口吻略带点颐指气使,仿佛忘了两人前一秒还在争执,笃定男人会答应似的。
韩沉非一脸匪夷所思,简直被这人话里的理所当然气笑了:“我凭什么帮你?”
“不愿意?”青年长腿抻起站直了身子,嘴角微微向下一撇,“行,那你一会儿没得吃。”
等等,这话什么意思?
韩沉非心口一跳,眼睛眨了眨,莫名想起之前在工作室曾经见过的那个浅蓝色食盒,里面装着林渐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