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咳一声道:“既然你想要拉我去你们公司做苦力,那我作为老板的朋友,有没有什么特权优待啊?”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性格正直,最是公平公正,只不过玩心上来了才故意出言调侃。
果然傅临北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一向都公私分明的,所以——”
他顿了顿,眼中闪着点点微光:“不是以公司的名义,而是我个人的名义,不论你在哪方面有什么特殊要求,我都无条件满足。”
林渐西顿时眼皮一跳。
不知道是不是晚风太温柔,还是周围的灯光太缥缈,衬得男人说话的语气格外柔和,仿佛也要融入到这无边的夜色里。
他下意识后退:“我刚开玩笑的。”
“但我是认真的。”傅临北走近了一步。
林渐西的大脑又是轻微一震,像是有什么东西悄悄钻了进来,带来陌生又古怪的战栗。
想了想,他把这奇怪的感觉暂且归因于今晚上的头痛,于是就晃晃脑袋试图振作精神。
这地方风大,越吹人越糊涂,蚊子又多,还是早点回家去吧。
“唔临北,你要上去坐坐吗?”他指着楼上的窗口,向傅临北发出了邀请。
要要要!
傅临北心里的小人疯狂点头。
可是两人站得近了之后,林渐西眼底的那点困倦和眉宇间的疲色根本无处躲藏,所以想要登门造访的这点冲动马上就被压了下去。
很晚了,他也已经很累了,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给他造成额外的负担。
“不了。”傅临北轻轻摇头向他告别,“时间不早了,你今天工作那么辛苦,好好休息。”
“好,你也是。”
林渐西朝他一笑,觉得心里暖洋洋的,然后转过身,脚步轻快地上了楼。
他现在住的这个地方交通便利,租金却不高,所以与之相对的除了房间狭小之外,还有整个小区各种公共设施的年久失修。
楼道声控灯的线路最近又出了点故障,一般声响都听不见,必须大吼一声或者死命跺脚才有可能亮灯。林渐西不想扰民,干脆就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以备不时之需。
手电散发出的光芒范围不算太广,他便把步子放慢,艰难地摸索到自己居住的楼层,正打算掏钥匙开门,手里白光一晃,却照出一团黑影,而且似乎还动了一下!
这什么东西?
林渐西吓了一跳,汗毛竖起高度警戒,结果这个时候楼层的灯倒是迟钝地亮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光明有些刺眼,却也把蹲在墙角的人暴露得一清二楚。
居然是路闻风!
“小西!”
青年立刻站了起来,因为起的太急甚至趔趄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几乎辨不清说出的话,眼中却迸发出一丝狂喜,就像是一个在沙漠中穿行多日眼看就要渴死的旅人,突然在前面发现了绿洲。
刚出了这样的事,路闻风哪里还有心思开会,九点的时候他虽然人进了会议厅,魂却根本不在,神思不属满脑子都是林渐西离开时单薄清瘦的背影。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掉眼泪?
不,应该不会,他是一个无论做什么事都很认真的人,估计是一边强忍委屈一边还要默默地工作吧。
路闻风越想越揪心,胸口的窒息感让他呼吸变得急促,甚至头一次不顾爷爷不悦的眼神,在会谈还没结束的自由讨论环节就提前退场。
他先去主宴会厅找了一圈,后来又去了茶厅,庭院露台花园都走遍了,还问了林渐西的同事甚至是切尔顿的经理,可得到的答复全都是不知道!
监控调不出来,电话没人接,再打就关机了,也没有其他可以询问的人,又不知道他会去什么地方——
于是路闻风再次陷入了不久之前联系不上青年的那种茫然,好像被丢在一个孤岛,切断了和他的所有联结。
手足无措之下,他只好选择了最蠢的方法,守株待兔,在林渐西家门口死等。
好在,终于让他等到了!
“小西,我、我有话和你说,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吗?只要几分钟就好!”
路闻风身上做工精致的西装外套早就变得皱巴巴的,往日的从容风度和温和气质都消失不见了,慌乱的样子像一头找不到主人的大狗。
然而林渐西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兀自慢悠悠地拿钥匙准备开门。
这样的漠视让路闻风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当下便仓皇地一把抓住了青年的手臂,神色恳切道:“今天的事我可以解释的,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放手。”
“不放。”金发青年把手一挪,直接死死地握住他的手腕,像是怕人下一刻就会挣开自己逃走似的。
然而林渐西并没有逃的意思,也没有挣扎,只是神色淡淡地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