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色的酒液轻轻旋转。
果然经验丰富。
林渐西的大脑飞速运转,下一秒就迎着男人一脸了然的笑意,径自端着托盘走了过去。
“先生您好,”他微微俯下身,全然陌生的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一边低声说话一边还手脚利索地收拾着桌上的空杯。
从乔默川的角度,恰好能看到青年瘦削漂亮的肩头,背后那对微微凸起的蝴蝶骨振翅欲飞,简直秀色可餐,令人食指大动。
可是青年过分客套的态度又让他顿时敛了笑意。
“这边先帮您把空瓶撤了,请问还需要续点什么吗?我们新出了——”
“你不记得我了?”他直接打断林渐西的话,一双桃花眼危险地微微眯起,神色狐疑。
气氛一时有点莫名的冷凝,乔默川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服务生,眼神里带着隐隐的嘲弄。
又是这种欲擒故纵的拙劣把戏。
不记得他?骗谁呢。
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林渐西玉白的脸庞,看他接下来怎么表演。
青年的眼底闪过一瞬即逝的慌乱,而后,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桌上的酒食,很快硬着头皮强作镇定道:“当然有印象,您是这的常客。”
勉强算得上圆滑的仓促回答却让乔默川不禁拧起了眉头。
他自认为看人还算准,很明显,这人确实是不记得自己了。刚才看过来的那几眼,估计还真是准备过来清台的。
这倒有点意思了,他懒洋洋地把身子往后一撤,轻轻放下酒杯,玻璃和质地坚硬的大理石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是他自恋,要真不认识他也就算了,但明明见过一次居然都没给人留下印象,说出去都要笑掉那帮狐朋狗友的大牙。
“不是说有新出的特饮吗?推荐一下。”乔默川漫不经心地冲他抬了抬下巴。
“呃、好。”林渐西似乎如蒙大赦,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我们这礼拜新推出了凉夏系列特饮,其中一款叫kyanite,适合烈酒之后的小酌,您刚好可以尝试一下,口感轻杯…”
他的嗓音柔和动听,但乔默川却没注意听他说话的内容,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微笑的时候,颊边那两个小小的酒窝特别顺眼。
果然和那个人很有几分神似。
乔默川的神色蓦地变得有些柔软。
但也不对,那个人身上总有一股又冷又好闻的香水味,仿佛冬天挺拔的松柏叶间散发出的淡淡香气,而这个服务员身上却什么都没有,还沾染了一点吧台间的酒气。
于是他的面色又重新变得冷硬,沉声道:“你刚说的那些,我全都要了,再开两瓶弗兰德里。”
这是酒吧里最顶级的酒,加上前面拼盘套餐消费的提成,还有高额的小费,林林总总算在一块儿,一晚上的收入已经相当可观。
然而林渐西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大变化,连嘴角那点喜悦的弧度也像设定好的程序一样,满口感谢的背后,是礼貌和疏离。
乔默川忍不装啧”了一声。
还别说,就这点若有若无的傲气,也有点像他。
只不过那个人高傲,是因为有足够的资本。眼前这个嘛,无非装腔作势而已。
借着林渐西写酒水单的工夫,乔默川又抿了口酒,语气随意地问道:“你看上去年纪不大,不上学了?”
“边上大学边打工。”他微微一笑轻声回道。
“原来是勤工俭学啊,厉害1男人一脸真诚地竖起了大拇指,又状似关切地问:“大学里课业不重吗?边工边读,会不会耽误你学习啊?”
“不算重,我还能兼顾。”又是言简意赅的回答,好像连多说一句话都吝啬。
但这样的寡言恰到好处,加上明暗交杂的灯光在林渐西脸上晕出一点薄红,两相抵消,你就可以理解为是清冷的矜持,也可以理解成羞怯的谨慎。
乔默川留意到他脚上那双质地不好的尖头皮鞋,于是眉毛轻挑,身子稍微挨近了一点,语带笑意道:“我最喜欢自食其力的人。”
这其实算是一个比较明显的信号了,但边上的人却完全不接招,只是客套地笑了一下,而后居然端着托盘准备要离开了。
不是吧,难不成真遇上小白兔了?
亦或者,是只藏得深的狐狸?
乔默川眯着眼打量了眼前的青年一瞬,眉心微微一动,然后就扬起手一把扣住了青年纤细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