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直奔林外,跑到雪原时已经喘不过气,脚也抬不起来了。现实没有理想那么美好。在缪里白眼注视下,我燃烧使命感继续向前。
缪里以为我会在教会休息片刻,但我却过门不入,直接进港都。
穿越才过中午就几乎看不见人的中央大街后,我很快就在码头找到我要的东西——前往修道院的渡船。
听莱赫那么说,我还以为这样临时的要求会碰钉子,结果一出声,码头边聊天的红鼻子大叔们个个抢着要载,最后靠丢硬币让神决定。虽然船资在阿蒂夫足足能买一斤黑麦面包,不过要渡的可不是宁静春池,而是一落水就没命的冰海,我并不觉得贵。船夫自己也冒着生命危险。
船很小,四个大人就能坐满。不过或许是自称平常是渔夫的男子功夫了得,小船四平八稳地滑过深色海面。
船很快就远离港口,他那些朋友起哄地挥手。
离陆地愈远,海浪的感觉就愈明显,港边完全看不出来。由于船小,人离海面近得伸手可及。
还以为缪里会兴奋得大呼小叫,然而她却臭着脸窝在我身边。可能是穿越大街时经过香气浓郁的餐厅却什么也没买,惹她生气了吧。不过她这样反而像个忠于工作的助手。
「来拜师的吗?」
这时,船夫忽然提问。
「……抱歉,您刚说什么?」
「你们去修士大人那,是想拜师吗?」
身材结实的船夫额上已布满汗珠,吐出的气也是一团雪白,笑得很吃力。
「因为我看你带了一个小跟班,一副有重责大任的样子在岛上走来走去嘛。」
这里地方小,他可能是从我上午抵达就开始注意我了吧。莱赫的忠告并不是危言耸听。
「如果是想找地方盖新的修道院,我劝你还是早点死心吧。」
语气并不刻薄,还笑得很爽朗。
「这里有好多人对我说过一样的话,想盖修道院的人真的那么多吗?」
船夫划桨的手停也不停地说:
「明显来看地点的人,每一、两年一定会有一个。有时候,连商人都会到处勘查。大概是想替熟识的贵族承揽修道院工程,借此大赚一笔吧。商人一般都是上来买鲱鱼或鳕鱼的南方人。」
建修道院牵涉到工程、每日物资输送、载客等生意,不过儿时收留我的旅行商人曾说,和修道院作生意赚不到多少钱。说不定,那是想借着为修道院牺牲奉献,来表示对神的崇敬。
蓦然回首,船已经离港好远好远。也许是因为船小,海中湖感觉特别大。
在海上的忐忑有种特殊的感觉,无论是谁生活在这里,都会成为一个虔诚的信徒吧。
「教会的莱赫先生有特别叮咛过这件事。」
「喔,那个千杯不倒的莱赫祭司啊。」
船夫哈哈大笑。
「我的确是因为雇用我的贵族要我勘查土地才来的,不过现在单纯只是想见见统御此地信仰的修士而已。」
「你去过山脚的祠堂了吧。」
「咦?」
我为船夫为何知道而惊讶,船夫反而露出奇怪表情。
「如果有人在雪原上走,我们在港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啊。从那座祠堂,也能看见大片海岸。神的教诲不是有句话说,当你注视神,神也会注视你吗?」
这倒是。回头一望,岛上的山就在船夫背后。而小得像芥子的白点,应该就是蛇嘴洞前的广场吧。
正好,对方主动提起了祠堂。到修道院见修士之前,有件事我想问清楚。
「黑圣母背对我们,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山上植被颜色整齐分成两段,肯定与那道山崖有关。而且干枯的河道如今成了细长的海,而山洞就在河道途中。从位置来看,也像是在祈求枯竭的河复苏。
「哈哈,你这祭司真是好学,很难得喔。」
我并不是祭司,而船夫似乎也不是真心当我是祭司。感觉像是他对圣职人员的一贯称呼。
「南方人几乎都不怎么在乎这块地的故事呢。太好了,就让我告诉你吧。」
船夫清咳一声,边划船边说:
「事情是发生在我爷爷还是小孩,海底还有龙的年代。」
出了海,风逐渐变强,浪也高了。浪花冲得我眯起一眼,船夫眺望远处,用力划动手中的桨。
「我家代代都是渔夫,而造船一定得用木头。可是我们这里天寒地冻,树长得比较慢,跟不上人砍树的速度。于是各个岛上的树渐渐被砍得精光,好一点的还能长成草原。现在只有凯森有树,而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几个世代了。」
从阿蒂夫搭船至此的整段航程,的确是只有这座岛有长树。
「我们是靠海吃饭的人,想渡海就非得用上木材不可。所以凯森的树是我们唯一的依赖,等于是命根子。想不到——」
船大幅摇晃,我急忙抓住船沿,扶住被晃倒的缪里向后一望。岛已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