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祀月咬咬牙将血咽回去,继续往上走。
第五百四十六台阶,他有些分不清自己眼前的路,胸前长风送自己的铃铛咯的自己胸口发疼,想起幼时的长风来。
他在废墟里捡到长风时,瘦瘦小小一个,连衣服都破破烂烂的,站在雪地里发抖,那眼神让他想起一个故人,他实在是心软,问他愿不愿意拜自己为师,沈祀月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长风当时的眼神,他眼里带着害怕,但面对伸向他的手,还是相信了。
他看着自己几个弟子,一天天长大,从一个孩童长成能独当一面的成人,只是昨日还在高兴祝贺自己的人,今日却孤零零的躺在院子里成了尸骨,沈祀月忽然想大哭一场,为长风哭一次,若是,若是自己不送请柬给望月峰,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纵然再能忍,想起长风还是哭出一声呜咽来,泪滴开了衣襟上的血渍。
第七百八十一层台阶,沈祀月脚下踉跄摔倒在地,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他看不清前路,浑身的力气开始被剥离,他咬着自己舌尖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可疼痛已经麻木了。
陆风晏,陆风晏为什么还没来,右手已经疼失了知觉,再也没有站立的力气。
他就用左手往上爬,
镇魔眼还没有封印好吗?我撑不住了,沈祀月眼泪往下滑,颤抖的左手搭上台阶“陆风晏,我撑不住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来。”
他知道自己可能要爬不到山顶了,他呜咽出声,低声责问“你是不是后悔了,我们还没有结发,还没有礼成,你是要反悔吗?”
第七百八十九层台阶,意识开始消散,呼吸都变得困难,走不到了,沈祀月看着台阶旁的红灯笼,只觉得浑身发冷,他蜷缩一团,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是那日他从下雪的午后醒来,他看着眼前的人“陆风晏,我是不是还没有说过爱你?”
他捂着自己被挑断了手筋的手,淡淡笑着道“我爱你,从未后悔过。”
黑夜似乎是瞬间变黑的,天际一颗耀眼的星摇摇欲坠,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从夜空坠了下去,凉风吹过山梯,满目的红未变,只是有几盏灯笼还是没有撑住风的路过,摇晃了影子,熄灭了。
镇魔眼终于被封好,趁机逃出的魔物也当场被斩杀,陆风晏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看自己身上的喜服没有被溅上血迹这才放心下来,一旁的岳祀云看见他的喜服就觉得刺眼,但还是叹了口气,他唤陆风晏“陆风晏,你过来。”
陆风晏收剑回鞘走过去“掌门”
岳祀云微微抬首看着他“祀月他向来倔强,做的决定谁也拉不回,既然你们是真的两心相悦,便好好生活下去吧。”
说着从胸口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他“这些钱,是我给祀月的,我们可从未让他吃过苦,他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一等一的,所以,我不希望你亏待了他,我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你们在人间生活,若是不够就回来,外人不允许无所谓,只要有我在一天,就能护你们一天。”
陆风晏握紧手中的红包,点了点头“是,多谢掌门,弟子一定会和师尊同去同归。”
岳祀云嫌弃的挥手“走走走,你出来的太久了,不要让祀月等。”
陆风晏得了准许,立刻欢天喜地的走了,他早就想离开了,奈何这场面子风夜一个人应付不来,如今终于解决了。
陆风晏走到山下看着一路红灯笼蔓延,他离开了一天一夜,不知道师尊有没有生气,如果生气了,就撒个娇吧,反正长风在师尊应该不会打我,说着顺着台阶往上走。
有血腥味,没走几步陆风晏瞬间警觉起来,借着灯笼的光,他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只见台阶上血脚印往上蔓延,那血迹已经干透了,在台阶上微微发黑。
“师尊?”他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拔腿就往山上跑,害怕,他忍不住的害怕,那血脚印大小为什么如此熟悉,陆风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上面的。
那会是他这一生都忘不掉的噩梦,那是谁,为什么穿着一身喜服躺在石阶上?为什么那人鲜血流了满地?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过去的,明明是夏初,可他觉得窒息的冷,将信将疑“师尊?”
那人平日修长的身子此时蜷缩成一团,向来爱干净的他,此时却浑身蓬乱,像是被遗弃一般躺在冰冷的石阶上。
大脑一片空白,喉咙里像被灌进了海水,他听见自己颤抖开口“师尊?”
沈祀月浑身冰凉,脸上都是血迹与泪痕,陆风晏颤抖着把他抱入怀里,想喊又不敢喊,他拿自己的脸去贴沈祀月冰冷的额头,像平日里那般“师尊?你怎么睡在这里?”
他觉得自己在笑,可眼前却是一片模糊,模糊的让他看不见沈祀月的面容,一滴眼泪滴在他面上,沈祀月嘴角微微带笑,脸上还有着斑驳血迹。
而那双如玉般的手腕此时无力垂着,腕上血肉模糊,千刀万剐都不及此时的疼痛刻骨。
他不敢去碰他浑身的伤口,哭着一遍一遍的哀求“师尊,你看看我,我是陆风晏,我们还没有礼成,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