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的方向,沈祀月已经在鸣钟殿呆了半月了,这半月他每天都去问雪藤沈祀月的消息,可每次得到的,都是雪藤叹息着说“只在天将明时模糊的醒过一瞬,但是还没有片刻,就又昏了过去,明姜神尊也已经很久没有从房间里出来了。”
或者是“沈师叔似乎遭了梦魇,我那天端药进去,见沈师叔咳了两声咳出了口血来。”
陆风晏也求过明姜师尊,说哪怕只一天也行 他想看看师尊,照顾一下他。
可明姜回拒的干脆,“锁曦山事务诸多,你师尊如今修养,你身为大弟子,一刻也不能松懈”陆风晏开口想要反驳,明姜接着又道“你忘了我带你入山时,你说过什么吗?你说你要一辈子只听你师尊的,这就是你师尊昨日醒来时嘱咐你的。”
锁曦山的事务,说多不多,但也不少,近日碧木涯的大公子给沈祀月发了请柬,他的义子即将及冠,邀沈祀月冬日前去观礼,沈祀月受伤一事不能声张,于是陆风晏模仿沈祀月的笔迹,给碧木涯写了回信。
陆风晏在书案前扯了一道薄纱,装作沈祀月的声音处理其他峰弟子递上来的杂事,虽然少年的身量已经超出了沈祀月些许,但坐在看不清的纱幔后倒也能躲过去。
暮色茫茫,窗外已经亮起点点的微光,夜色也渐渐沉了下来,过几日无忧寺的无忧大师要来,陆风晏要赶在之前把要赠给无忧大师的经书抄写完,连着两日都没有休息好,写着写着就走了神,手下一松,不小心把桌上的匣子打落在地,匣子里的纸张都滑了出来,陆风晏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赶忙蹲下收拾。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陆风晏将那写的歪歪扭扭的纸捡起来,纸边缘已经有些发黄,似乎时间已经很久了,陆风晏记得这张纸,是他刚开始学写字时,他趁沈祀月离开了一会,歪歪扭扭写了这行诗,当时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如今,却是忽然明了。
杏花树灵醒在夜色里,一树飞雪遮尘埃,陆风晏站在廊下,还觉得恍恍惚惚,沈祀月这个人,严厉却又温柔,总能惹人心绪不宁,忍不住让人想要再接近他一些。
原来所有悸动,都是因为喜欢,大概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他有些不记得了,他只记得沈祀月的手是微凉的,手腕像是玉雕刻的般,他在雨天煮茶时,站在廊下等他时,都能让他心跳加速,沈祀月闯入梦里时,他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仰慕的沈祀月,可如今却分明了。
那枚被他用石青色丝线包裹起来的铜钱,被他收在匣子里的旧时笔迹,都似落入草原的星火,只需一点,便可燃起整个草原。
陆风晏看着那树杏花,自言自语“我有私念,心生红尘,是我有罪。”
如今正是少年,爱恨最懵懂却也最坚定。
长风提着食盒来找陆风晏的时候,见他站在廊下走神,于是走过去“师兄,你怎么站在这里?你在想什么?”
陆风晏回过神,神秘一笑“在想师娘”长风不解“师娘?师尊是有心仪的人了吗?是要打算结为道侣吗?”
陆风晏直接原地坐下“你今天给我带了什么吃的?”
“张大妈做了蒸饺”长风也盘腿坐在他身边,一边拿吃的给他一边好奇问
“师兄,你见过师尊的道侣吗?长得怎么样?脾气好不好?为人怎么样?”
陆风晏夹起一只虾饺“嗯…长得还可以,不过还不知道师尊喜不喜欢呢,但是为人和脾气绝对很好。”
长风切了一声“我还以为师尊已经有了人选,按师兄这么说,这样的人想要做师尊道侣的多着呢,但是他们都说师尊太凶了,男女都不留情,他们不敢。”
陆风晏嘴里塞着吃的,想起来什么,含糊不清道“那你觉得,师尊会喜欢什么样的?你想要什么样的师娘?”
长风想了想,这道题有些难“我想,师尊应该喜欢和他灵力差不多的吧,我想,如果有个温柔体贴的师娘就好了,子风夜也和我说过,他说想要有个,能在师尊罚他时能拦住师尊的师娘,”
“那如果,不是师娘,是个男的你觉得怎么样?”
长风脸色变了一下,然后斟酌了一下用词“男的?师尊会喜欢男的吗?”
“如果喜欢男的呢?”
长风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十分坚定“那我就要去试一下,虽然我还小,但是我喜欢师尊,我觉得我能当好师娘这一职。”
陆风晏把筷子塞回食盒,把长风往外推“你还是回去练功吧,和你聊天一点也不开心。”
长风被他推出去有些疑惑,他反问“是你问我的,师兄你这人也太过分了吧,我就是这么想的啊,我长得不好看吗?我脾气也不错吧,如果师尊喜欢男的,那我为什么不能去试一下?。”
陆风晏推着他往前走“刑法堂有规矩,师徒不能结为…”他愣住了“师徒,不能结为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