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吧,你们娘该喊你吃饭啦”
她穿着一身玄衣长裙,袖口与裙边绣着精细的花鸟纹,看起来与这个朴素的村落格格不入,而身边这匹马,目光沉静,毛发油亮,四蹄匀称有力,一看便不是普通的马匹。
陆风晏认出不是普通的马,是因为他记得跟长风去藏书澜送东西时,在叶祀霄那里见过两匹,据说那是极其罕见的踏月驹,即使是在黑夜,也能如在白日一般夜行千里。
思虑间,女子已经停下了脚步,他看着眼前这个朴素的小院子,一颗枣树从园内伸出来,上面开了像星星一样的白色枣花,女子将马拴在门外,推开了木门。
陆风晏心里惊叹了一声,园内不大不小,干净整洁,门口是山药搭成的绿荫,山药旁种着几株红色山茶花,枣树根部两步远还种着一棵不高的石榴,似乎刚刚抽条,本来只是猜测这女子身份不简单,如今看来确实有隐情,陆风晏想要开口问一问。
女子就捧着文房四宝出来“公子,你看这几样可还行?”陆风晏瞬间把想问的忘了,双手接过来“多谢姑娘,不知这些多少钱?”
女子笑了笑摇头“不必,我觉得公子长得像我一个故人,所以便当做是我赠送的吧”
陆风晏想了想“我师尊教过我,无功不受禄,”说着他从腰间拿出一锭碎银递给她“这些还请姑娘收下”。
幺幺零“我以为沈祀月够不识钱的了,原来你比他还厉害,这锭银子够她一个人吃一年的了!你这个败家子!”
女子见他出手如此阔绰,惊讶了一瞬,笑着把他手推了回去“公子会不会丹青?如果公子真的想要感谢我,不如为我作幅画吧”
陆风晏其实刚刚听见幺幺零提醒就后悔了,但是又不好意思收回来,听她这么说,他装作迟疑把银子收回来“那好吧,姑娘要我画什么?”。
女子走到那和她一般高的石榴树前“麻烦公子给我和这个石榴树作幅画吧”
陆风晏掀袍在石桌前坐下了,铺纸磨砚“姑娘要如何画?”
女子想了想“画一副已经开了石榴花的石榴树吧,将我与石榴树画在一起”
陆风晏想要试探她的身份“这颗树,对姑娘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是,这是我最小的外孙女种下的,她从小就养什么花草都种不活,唯独这株石榴,竟然活了下来,如今她在外游历,我想把这幅画给她,让她知道自己这株石榴长得很好”
陆风晏觉得自己现在吃了一鲸,他看女子撑死不过双十的样貌,结结巴巴道“姑,姑娘辈分真高”
女子认真回他“不是辈分,是我亲生女儿生的外孙女”
陆风晏觉得自己要拿不住笔了,女子见他这么惊讶笑的很开心“我骗公子的,我今年不过二十一,怎么会有外孙女呢”
陆风晏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如此”女子笑了笑“不知公子师承何方?为何路过此地?”
“在下陆风晏,师承一个无名小派,姑娘呢?”
“方墨槐,夜色如墨的墨,木字伴鬼的槐”
陆风晏学过点油画,虽然他毛笔字至今还是写的歪歪扭扭,但是不妨碍他作画,几乎是一气呵成,方墨槐接过画“哎呀,这倒是新奇的画风呢,不过公子画技了得,真是好看”
陆风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方姑娘过誉了,我能不能借一下桌子给我师尊写个信?”
方墨槐满意的收起画“公子随意”
陆风晏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多字,他觉得自己高考作文都没有今天写的顺利,其实也没有什么时候可写的,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絮叨,但他就是想把这些都写给沈祀月听,告诉他自己一路安好,甚至收获颇丰。
写好纸鹤送出去,太阳已经想要西沉了,陆风晏想着她一个弱女子,自己又是一个大男人不能留下,他记得自己刚入村时看见村口有棵大槐树,于是他站起身“多谢姑娘的纸笔,在下告辞”说着要出门。
“等一下,现在天色已经黑了,陆公子不留下歇息一晚吗?”
陆风晏抬脚往外走“多谢好意,男女有别,我在外面凑合一晚就可以”
方墨槐轻笑“公子不是明早要去星宿城?你今日还没有吃饭,不如留下歇息一晚,说来也是缘分,我一直觉得你长得熟悉,我刚刚才想起来,我和你师尊是旧识”
陆风晏立刻停住了脚步,方墨槐又接着道“你师尊,是望月应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