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备了一马车的礼盒,上边放的是月饼。
下边放的却是沉甸甸的白银,这向来就是沈荣的送礼方式。
自从沈万三死后,沈荣能够坐稳这应天府第一首富绝对不是没有源头。
朝中大多数官员都与他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李善长,便是他最大的后台。
酿酒的生意,李善长要从中抽取百分之二十的利益。
运盐,运茶,制糖,粮食,布匹,这些东西李善长都有抽成。
沈荣就不相信,这事情他李善长还不管了。
沿着人少的街区,沈荣坐在马车里不露,生怕被别人看见,抓下把柄。
绕到了李府的后门,东张西望。
确认四下无人,在门口侍卫熟练接应下,沈荣才进入了李府。
“娘舅,你来啦?”
驸马都尉李祺,亲自出来迎接沈荣。
这可是他们的财神爷自然不能怠慢了。
至于这称呼,便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万一被人查出来沈荣给李家送钱,他们便对外说沈荣是他们的远房表舅。
亲戚之间送点礼钱怎么了?
不过分吧?
虽然是笑着对沈荣说话,李祺的目光,却完全不在沈荣脸上。
手里摸着那些沉甸甸的礼盒,他脸上的酒窝都快笑出来了。
“表舅,今年的月饼真好。”
“量足份大啊。”
沈荣脸上表情抽了抽,这些年李善长父子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
“咱遇到难事儿了,得娘家帮帮忙。”
一说道这事,李祺脸上的笑容便收了一半。
摸了金子的手,在袖口上擦了擦。
“朱政?”
“可不就是他!”沈荣真是气的牙痒痒。
“我这有个情况,听说他是士道籍,士籍怎么能经商?”
“士族?”
李祺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怎么依稀记着朱政是个流民。
按照道录司的程序,流民补办身份最多也只是个农籍,大多数还是只能办商籍。
他是如何办到士籍的?
“那就是说这小子现在有两个把柄。
他这个身份来历不明,士族经商?”
沈荣跟着悄悄凑近。“我听说他和国舅爷关系不错,会不会是国舅爷安排的?”
李祺没多说话。
朱政这些日子给太子出的馊主意可不少。
剔除官员的时候,好多他父亲的门生全都被剔除干净。
现在他们一派的几乎就剩下十几个,还在朝中为官。
正愁没个办法,把这朱政好好的教训一顿呢。
“娘舅,那你回去等我消息。”
“这朱政他活得了初一,活不了十五。”
李祺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
就从朱政的身份入手。
现在皇上最忌讳的是什么?就是有人在太子身边安插人手。
他可听说朱政的身份不简单,是高远那老东西的关门弟子。
说不定,朱政的士族身份也是高远给办的!
朱政这么挣钱,也是为了高远那老东西。
“好好给我等着,我这就去道录司查个清楚!”
……
大明宫,翰林院。
太孙朱允炆一边落泪,一边在纸上抄写沁园春雪。
手都快抄红了,老朱这才作罢。
“咱告诉你!朱允炆!”
“你不能事事都听这些儒家老头的。
你是君王,你得有自己的想法!你得有王霸之气,不能任人教唆,你懂吗?”
朱允炆点头,老朱这才有些心疼。
一把搂住朱允炆,摸着他的脑袋。
“你这孩子,不是皇爷爷生气呀。
你哪都好,就是太守规矩。”
“你这个样子成长下去,哪会有自个的主见。”
朱允炆低着头,甚是失落。
这是多少年来皇爷爷第一次对他发脾气。
就是因为他批评了这么一首词,他心里不明白,这词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老朱把朱允炆领回了东宫去,心里还是觉得不舒心。
不过走了走,老朱也就罢了。
这孩子现在还年幼,而且太子朱标活得好好的,日后他自己会教育他儿子。
走到半道上,锦衣卫指挥使节蒋瓛悄悄的跟在了老朱身后。
有些日子不见他了。
“皇爷。”
“说。”
“太子殿下最近手段雷厉风行,与平日的风格好不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