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准备鼓足勇气,以头撞墙。
然而……
他每次心存死志,却又不得不停下。
“父亲,迁儿愧对于您,愧对于司马家列祖列宗!”
“迁儿不孝啊!”
“可……”
“迁儿不敢死。”
“迁儿不能死!”
“《太史公书》还未完成,您的遗训,还在我耳畔!”
“我司马氏,历代史官,是天官,专掌历史!”
“一部史书,两任史官!”
“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我若死,《太史公书》何年何月才会出现?亦或者永不出现?”
“我是罪人,岂能苟且偷生?”
“但我想活着,青史……不能断!”
此时的司马迁。
就像是在人生的黑暗里,被封锁的困兽。
他一边忍受着奇耻大辱,想要尽快寻死。
一边又苦求生机希望……
除了迷茫、更有耻辱,但却心存一丝坚韧……
……
“当年我数次欲自我了断,但每次狠下心,却都在最后一线停止!”
“当年的我,想了很多……”
……
躺了不知多久的司马迁,终于,又一次从黑暗中苏醒过来。
忽然。
他看到了一只误入了蛛网的蝼蚁。
拼死都在挣扎逃脱,可始终都逃脱不了。
它已经被蜘蛛咬掉了半边身子,可还在挣扎……
然而,或许是被缠住的身子断裂,它艰难的挣扎着,掉了下去。
但却依旧,一瘸一瘸的朝着生的地方逃去。
司马迁看了它许久,本以为它会立刻死去。
可在他无数次痛苦中,昏迷又苏醒之后。
那只蝼蚁,竟然还是没有死……
它在求活!
“蝼蚁尚可偷生!为人何不惜命?”
司马迁的眼神里,出现了第一缕光。
“蝼蚁断了半边身子都能活……”
“为什么我不能活?”
“亚圣孟子曾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司马迁眼里的光,越来越亮。
不知何时,他牢狱的大门早就打开。
牢房之内,一片黑暗阴湿,但牢房之外,却是阳光普照。
他之前不敢走,想寻死。
但现在……
他跨出了第一步!
“我司马一族,传自尧舜夏商周……是天地继承的史官,先父之言,犹在耳畔,怎可轻死?”
“怎能轻死?”
司马迁在劝诫自己,声音逐渐从蚊蝇,变得越来越大。
随后,响彻牢房!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我是史官,记载天地历史,看过诸多典故、拜访过太多前贤古迹!”
“怎可轻死?”
他越走越快。
声音越来越大。
在牢房之内,他披头散发,但是双目越来越亮。
黑暗之中,如遇灯火!
“前贤有闻:昔日,周文王被拘禁之时,推演《周易》!”
“孔子于窘困之时,作《春秋》!”
“屈原被放逐之时赋《离骚》!”
“前贤多愤慨做文章留《诗》!”
“孙膑被挖双膑写《兵法》!”
“左公双目失明也能做《国语》……”
司马迁大步走出,囚犯的衣服,污秽不堪。
但他的身影,却在这一刻,变得无上高洁!
“我横遭祸事,身躯已残……”
此时此刻。
司马迁走出大牢,双眼直视刺目炽阳。
这一刻,江玄身边,太史公哈哈大笑……
时光长河之上,太史公神像双目越发璀璨……
他原本左手持《史记》、右手呈虚握状态。
但此刻,却有一只笔,缓缓凝现!
“哈哈哈哈……”
“那又如何?”
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司马迁从今日起,从黑夜走向光明!
彻底蜕变成……太史公!
似乎是燎原的浴火重生。
司马迁的声音越来越大……
江玄身旁的太史公,也同时大喝出声。
时光长河之上,太史公神像双眼璀璨,史记已经翻到了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