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喝茶。”
秦川沏好茶端到老赵面前，可老赵并没有喝的打算。
老赵此刻依旧是一言不发地坐于椅上，身上散发着一种旁人能清晰感受到的悲伤与绝望之意。
这个状态，老赵已经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了。
老赵这副模样，恐怕除了秦川以外就再没人见过了。
因为老赵有一个秦川不知道的身份，他是秦始皇嬴政，是这大秦的开国皇帝！
秦始皇横扫六合，于其途中遭遇了多少大事。
仲父吕不韦架空皇权利。
手足兄弟燕丹派刺客刺杀自己。
母后赵姬勾结假宦淫乱后宫。
……
可不管之前发生了多少事情，秦始皇嬴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绝望过。
今日绝望！是为大秦后续无人而感到悲哀！
想到此处，秦始皇不禁有些悲哀。
要是……要是毅儿还在就好了，如果毅儿还在，这泱泱大秦何惧后继无人……
“老赵，老赵，你今天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赵依旧不语，悲伤似乎又沉重了几分。
老赵就是两年前与秦川擦肩而过的马车中走下来的赵统。
那日，老赵见得秦川之后，便像长辈一般关心秦川。
在得知秦川的境遇之后，更是直接给秦川安排好了户口，并在寸土寸金的咸阳城购置了一套房屋，以供秦川居住。
之后就常到秦川这儿来喝茶聊天，就好像是秦川的长辈一般。
一开始秦川还有戒心，可有些东西是骗不了人的，老赵是真的关心自己，秦川也慢慢放下了自己的戒备。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老赵对自己好是真的。
可以说，秦川今日能安居一隅，不必过上没有尊严的日子，能感受到这世界的亲情，全都是老赵所赐。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老赵对自己的恩情宛如泉水，有再造之恩。
所以秦川看不得老赵如此，见其如此，心中甚是焦急，担心老赵这样下去会伤了自己的身体。
老赵究竟怎么了，我要怎么样才能帮上他呢。
秦川于苦思冥想之时，想起了一件事。
昨日，大秦发生了一件大事，秦始皇焚书坑士，而公子扶苏因给那些术士求情，被发配到边疆去了。
是了。
老赵的反常说不定和这件事有关。
老赵之前说过自己在咸阳城任官，对于这点，秦川没有任何怀疑。
老赵如果不是大秦的官员，哪有本事给自己改户籍，哪有本事在咸阳给自己置办这么一座房子。
既然老赵是大秦的官员，那老赵说不定是公子扶苏的拥立者。
如果老赵是公子扶苏的拥立者，那老赵此刻的心情就好理解了。
对于古代的官员来说，其仕途升迁分为两部分。
一是能力高低造就的升迁，而另一部分是政治投资造就的升迁。
能力高低很好理解。
而政治投资指的是，官员们利用自己的人脉与资源，帮助看好的公子夺得皇位继承权。
而当皇子得到皇位之后，会对以往支持自己的臣子进行奖赏。
这项投资，高风险高回报，但不得不选，不选哪边都不讨好。
投资成功，低则加官进爵，高则位极人臣。
而若是失败了，轻则仕途受阻，重则人头落地。
如今秦始皇已经年迈，且未立太子，大秦的官员对其膝下各公子进行政治投资实属正常。
然而秦始皇虽然未立太子，但明眼人都知道，在众公子中，大公子扶苏是最有希望继承帝业的，于是公子扶苏便有了大量的拥立者。
如今扶苏被发配到边疆，对于其支持者而言，意义已经很明显了，扶苏恐是与皇位失之交臂了。
秦始皇必然会培养一个新的继承者起来。
如此，之前扶苏的支持者们仕途就走到尽头了。
等新的继任者出现并登上皇位，就是他们遭到清洗之时，毕竟没有哪个人可以容忍当初帮助自己对手的臣子于朝中活跃。
对于很多官员来说，其仕途是他们经营了一辈子的结果，也是给后辈的指望。
如今仕途就快要没了，而且还有可能殃及性命，心情差是必然的。
想及此处，秦川看着老赵问道。
“老赵，你今日心情如此，可是因为公子扶苏？”
老赵闻言，眉头跳动了几下，终是睁开了眼睛。
眼神复杂无比。
是啊，朕会如此就是因为扶苏。
朕虽未立太子，可近些年来一直将扶苏当做太子来培养，倾尽心血。
可扶苏却是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