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长姐一般,周岁礼上,要记些铺子产业在名下,你随我到帐房里挑一挑罢。”
帐房里,当林氏把契纸重重叠叠铺满台面,让她好好挑一挑时,陆亦瑶难免露出几分惊讶,不禁喃喃道:“这么多……”
林氏笑笑,说道:“都是正经的产业、生意,这些年不知不觉做大了而已。”
要知道,裴若竹出嫁前是把料理产业的好手,杨时月嫁进来后,也不遑多让,又有林氏在背后操持打点,伯爵府的铺子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盈利。
林氏又道:“怕影响到淮儿、津儿他们两个的仕途,有些产业早被我变卖出去了,以免太过扎眼……现下这般正正好,不再继续做大了。”
意思是本应有更多的。
……
林氏并非一切都顺心,她也有些烦闷在。
叙哥儿周岁礼这日,林氏连连催着裴若英多抱抱叙哥儿,沾沾喜气。
裴若英岂会不省得娘亲的意思,抓周礼后,立马就进了朝露院。
这两年,裴若英的卿安堂越做越大,已在京都城里开了四家,医术随之精进,名声也越传越广。是以,裴若英的性子愈发心静神定。
“女儿省得娘亲的忧心,女儿也不是不想再生,只是子女情缘是要看些缘分的。”裴若英神情自若、语气平静,又道,“若是有缘,他便来了,若是无缘,女儿好好教养音音,让她能选择自己所喜,长些本事,无忧无虑的,这便也够了。”
裴若英和陈行辰都是极好的容貌,他们的女儿音音自然也是如此。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夫妻俩也没再添个男丁,林氏不免担忧。
裴若英又道:“女儿学的是行医药理,若是自己都不能同自己和解,又如何治病救人?”总是在她眼里,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话是这般说,只是……”林氏愁道,“总也得听听姑爷的意思,他若是介意这个,日子久了,也是会心生怨怼的。再者,你婆母公爹那头又是个什么意思。”
世世又代代,生子问题对于妇人而言,总是难的。
没过两日,陈行辰便专程过来,给岳父岳母吃了颗定心丸。
“岳母的担忧,若英都同我说了。”他们夫妻间鲜有隔夜话,陈行辰说道,“一来,我是嫡非长,这承袭的重任并不在我身上,二来,我底下还有个亲弟弟,这一脉并非单传。我同若英的意思是一样的,有音音一个就够了。”
又半开玩笑道:“总不过以后委屈委屈音音,给她找个上门姑爷便是了。”
“岳父岳母也省得,小婿痴迷于算学,一沉浸进去便容易忽略身边事
,平日里若是有什么顾虑不周全的,还请岳父岳母多多提点……这件事,是小婿没替若英多多着想。”陈行辰惭愧说道。
裴少淮南下之后,从海商那儿收购了不少夷人的羊皮卷,里头记载了一些算法算式,便把羊皮卷寄回了京都给四姐夫。陈行辰这段时日,正忙着翻译夷文,推算他们的算式是否正确。
自得其乐。
也确实忽略了一些身边事。
林氏欣慰,说道:“你们夫妻说开了,能为彼此着想,我们便也放心了。”
……
裴少津与户部、吏部商议好船引新策后,很快,朝廷一道圣旨传到了闽地。
州衙里,裴少淮收到弟弟的信,心中欢喜,他把双安州的几个族长叫来议事。
“河间府的布匹加上扬州的茶叶,各族商船装得几成满了?”裴少淮问。
“均分到各条船上,船舱估摸能有五成满罢。”齐族长应道。
几位族长见知州大人神色欢喜,猜到是有好事。
果然,裴少淮说道:“你们只管把船舱先装满,空出来的船只,我自有办法补货。”
族长们跟着大喜,大人都发话了,自然是有准数的。
……
船引属于一方新策,朝廷的旨意不可能绕过福建布政司、单独下给双安州,是以裴少淮要去一趟福州府郡城。
福州较泉州要远得多,即便是坐官船走海路,这一来一回也要七八日。
房间里,裴少淮夫妇一边收拾行囊一边叙话。
杨时月嘱咐丈夫凡事要多当心点,裴少淮点头应着。
裴少淮又反过来叮嘱杨时月,道:“我不在这段时日,没什么要紧事便先不要出门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只要留在家里,有南镇抚司精锐镇守两府,妻儿安危还是有保障的。
“我省得轻重。”
裴少淮又道:“此外,燕指挥没回来前,你多帮衬帮衬县主那边。”赵县主身子大了,快到了发动的时候,裴少淮猜想,燕指挥这几日应当也快要回来了。
杨时月一边点验有没有缺漏的物件,一边应道:“官人且先把福州那头的事办妥当,家里这些事,妾身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