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路经谢嘉身旁时,谢嘉抓住了儿子的手,有些瘦,又有些冰凉,于是更抓紧了几分,道:“纯儿,爹带你回家。”
少年漠视一眼,一声不吭,下一瞬,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亮铮铮的弯刀,径直往谢嘉的手臂上划下。
似是陌路人。
谢嘉吃疼,手不自主松开了,伴着儿子离去的身影,光滑的一片袖布落地,伤口汩汩渗血,染在玄色衣料上,根本辨不出颜色。
他早该想到如此。
……
郡城里,兵马声吵醒百姓,却无人敢掌灯查探外头发生了什么事,生怕灯亮引人注意,引火上身,只能关门闭户,躲在漆黑里仔细听着。
燕承诏带的是精锐,拉网搜查素有章法,没一会儿就从城南追了出来。
徐雾以为出了城,就能摆脱,岂料追兵尾随,步步紧逼。
眼看着就到野渡口了,却又见来时的船,已被烧得只剩残骸。
贼至渡口无船渡,燕承诏领兵圈围过来,结果不言而喻,徐雾等人悉数被捕,当夜便送入了嘉禾卫的天牢里。
……
嘉禾屿靠海潮湿,岛上如此,挖在地下的牢狱更是如此。
潮湿到火把焰头都带着一股雾气。
徐雾拖着哐哐当当的铁链入狱时,那久居此处的毛利四郎,正弓着身子,把头凑到手边,一遍遍企图拔去头顶新生的几根毛发,却屡屡失败。
闻声抬头,两人对视,很快都认出了彼此,又赶紧躲避目光,生怕被狱差们察觉到。
可越是躲避,越是显露破绽,岂能逃得过南镇抚司的眼尖。
……
京都,皇城里。
时隔月余,裴少淮写的书信送到伯爵府,又呈入皇宫,愈发说明这是一封普通的信件。
“陛下,裴知州有信件寄回。”萧内官禀报道。
“快快呈上来。”
皇帝原在批阅奏折,看到一些烦心的政事,心中有些郁郁,正好借伯渊的信一解忧愁。
信件被呈至皇帝跟前,他掂了掂,觉得有些轻薄。
似乎只有一两页纸?也罢也罢,君臣至真至诚之言,不必在乎多与少。
皇帝拆信,满心好奇伯渊会跟他说些什么,再三往信封里摸,还是只抽出了一张纸,没有更多。一旁的萧瑾也不禁侧了侧身,僭越往信纸上瞄了一眼。
皇帝知晓信很短,但他没想到,会短到展开即阅完。
一旁的萧瑾瞥了一眼信,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也就裴大人敢这般写信了。
满心的期待空付了,皇帝看着短短几行字,没有不悦,更不见怒意,只是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问萧瑾:“伯渊的信,是通政司送来的?”
“回陛下,是裴二大人送入宫的。”萧内官补充道,“裴二大人还在外头候着,可要传他觐见?”
“传。”
裴少津步入御书房,皇帝问道:“伯渊给朕写的信,是随家书一同寄回来的?”
“陛下,正是如此。”
皇帝又问:“你兄长给你写的信,有多少字?”
少津凭这只言半语,哪里摸得透圣意,只能含糊其辞,应道:“微臣考虑不周,并未细数信中写了多少,只估摸着有五六页纸。”其实有十页纸。
不管几页,总之超过四十二字了。
“这个伯渊……”皇帝既好气,又觉得好笑。
只消明白裴少淮信里的意思,皇帝还不至于小肚鸡肠,非要与“家书”比一比长短。
可转念一想,还是有些“气不过”,皇帝对裴少津说道:“你同你兄长说一声,下回给朕写信,须得超过六页纸。”直接给安排上。
“微臣遵旨。”
少津退下后,皇帝方才的愁绪一扫而空,心情轻快了不少。
愁绪缘于观阅折子,近来的许多折子,反反复复、字里行间皆是奏请“太子预政”、“太子监国”、“立东宫官团”、“早预早立,贤能相传”……加之闽地白银的流向,东宫的收支情况,都让曾经父慈子孝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
皇帝年过五十,太子预政,其实不算早了。一定程度上,臣子们依规上奏,倒也正常。
“萧瑾。”
“奴婢在。”
皇帝言道:“上晌的苏式绿豆糕可还留着?”
“还在偏殿里放着,只是有些凉了。”萧内官道,“老奴让御膳房重做一份。”
皇帝有心思吃绿豆糕,可见心情很是不错。
“不必,就把偏殿的端上来罢。”
趁着皇帝吃绿豆糕的空晌,又逢皇帝有胃口,萧瑾问道:“陛下,午膳是不是让御膳房多做几个菜?”
“也好。”
有些话皇帝不便跟臣子说,便也把萧瑾当个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