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孙儿寄予厚望也。
且世人皆以“坐北朝南”为正,此“正观”凑巧和小名对应上了。
《诗经》词句婉转,女子取名常引自《诗经》,然裴秉元却道:“风吹云动,一瞬千里,小风性子活泼好动,名字起得太是温婉也不合适,不如就叫‘云辞’罢。”
裴云辞――“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若是将“辞”释义为“文辞”,还可蕴意如锦云般的学问言辞,才华横溢。
长兄正观细于微,小妹云辞不拘节,裴少淮很是合意父亲起的两个名字,笑道:“父亲用心了。”
父子二人又去往祠堂,将裴正观、裴云辞两个名字填入了族谱当中。
因众人平日里已叫习惯了小南小风,两个小团子虽有了大名,可一家人仍一口一个小南、一口一个小风地喊着。
过了几日,冬日大晴,暖和了几分,裴少淮趁着休沐,和少津一同去徐府看望夫子。
到了徐府,裴少淮发现,包括夫子在内,徐家人个个神采奕奕,似乎近来有什么喜事。
裴少淮揪住小言归,打听问道:“府上这么欢喜,难不成是你说好亲事了?”
言归此时已是十四五岁的少年郎,与裴少淮只差了半个头高,性子开朗,谈到“说亲”并未脸红,反而打趣应道:“我若是要说亲,岂能瞒住两位小舅?有娘亲在,只怕说了亲,我比两位小舅知晓还晚些。”
未等裴少淮继续问,便看到徐言成满脸欢喜走过来,脚下欢快得好似生风,喜不拢嘴。
裴少淮不必再问,也当知晓是言成有喜事。
同窗几个再次同聚叙话,徐言成却直接“忽略”裴少淮,直接攀着少津的肩膀,一边偷乐一边说道:“仲涯啊,这回春闱、殿试的榜首,我便不同你争了,你都拿去……都拿去……”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发笑,最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继续哈哈道,“毕竟你身为小舅,高我一辈,但在有些方面注定已经输了一步。”
完全就是“弥补弥补你”的神态语气。
少津自然也猜到了几分,“嫌弃”推开徐言成,佯装用不屑的语气道:“你尽管大胆来争,争得过便是你的,总归我已经输了一样,再输一样也无妨。”
又道:“子恒,你何不同我大哥比一比?”
“这个我认输。”徐言成直截了当道。
同窗三个又玩闹了好一会儿,年纪已长,童心未泯。
原来,是苏氏有了身子,正好满了三月。三人交情深,言成便同少淮、少津隐晦说了此事,分享喜悦而已。
……
短暂天晴之后,临近年关,京都城里又下了数场大雪,天寒地冻。
百泉皆冻无流水,全城尽雪一片白。
这日,英姐儿和陈行辰匆匆赶来伯爵府,神色焦急,英姐儿边解下斗篷抖去落雪,边往朝露院去,甚至顾不得先暖暖身子。
“娘亲,二姐送回的老参可还有?”英姐儿问林氏道。
锦昌侯府不缺人参,但司徒二夫妇从山海关城送回来的老参,年份更长一些。
若非事出特殊,英姐儿不会这样冒冒失失赶回来,林氏已经猜到了几分,一边让申大家的去取老参,一边把汤婆子塞到女儿手里,问道:“出什么事了?”
英姐儿红着眼,满眼眶的泪水,哽咽道:“侯府老祖宗……”侯老夫人要不行了,她没能说完。
林氏抱抱女儿,待申大家的把老参取来后,递给英姐儿,并安慰道:“快回去罢,尽人事听天命,你要好好的。”
锦昌侯府中,侯夫人自知所剩时辰无几,忽觉得身子多了几分力气,叫儿媳搀她坐起来,在背后垫了两个软枕。
“把帘子……卷起来,让屋子透亮些。”侯夫人又吩咐道,神情并无哀哀,还似以往那样镇定。
最后只留老侯爷在屋里说说话。
侯夫人看着同样苍苍的丈夫,笑问道:“这一辈子掌家,侯爷觉得我做得如何?”
侯爷老泪横生,应道:“你做得极好,儿孙出息,妯娌和睦,都是你的功劳。”
要守住一个清贵的名声并不容易,绝不止老侯爷在外打拼而已,还有侯夫人在家教养儿女,仔细替儿孙们选亲结亲。
府上儿媳、孙媳都是侯老夫人一个个去相看的。
老侯爷又道:“没有夫人的相夫教子,哪来侯府今日的清正?”
“可是我有遗憾……”侯夫人说道。
老侯爷一愣,没有多想,直接应道:“夫人还有何事未了,我都答应你。”
侯夫人目光有些模糊了,仿若看到了青年时的侯爷,她笑着说道:“在嫁与你之前,我并不愿相夫教子而已。”
她转而提到三孙媳,喃喃道:“打第一眼见到英丫头,我便喜欢她,她喜欢便真敢学,真好呀……”
侯老夫人思绪已经开始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