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胆越俎代庖了,还望亲家见谅。”
“亲家此话见外了。”林氏道,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只希望时月能平平安安生下两个孩子,旁的什么都不重要。
杨夫人一五一十透底,道:“平日里过来的两位妇人,不是寻常的稳婆,更不是什么仆人嬷嬷,论起辈分来,月儿当叫她们一声大姨母。”
都是杨夫人族系里的人。
林氏微微诧异。
原来,杨夫人族中女子体质有异,易怀双生,祖辈们为此吃了不少苦头,稍有不慎便是殒命。所谓久“病”成医,族内女子一代代把经验积攒下来,希望帮助后来人顺利挺过鬼门关,一代代长辈为后辈接生,“稳婆”这个位置便在族内传承了下来。
这些都是族内才知晓的事情。
杨夫人说道:“如今月儿身子月份大了,双生发动得又急,我便想让两位老姐姐住到裴府来,方便关照月儿。她们会限着月儿吃补品,亲家千万莫觉得她们在苛待月儿。两个小的在里头玩闹,容易胎位不正,她们每日也会探一探、把一把。”
林氏一口承诺道:“伯爵府必会待她们如上上宾,不会干涉她们对时月的任何安排。”
她作为婆婆,哪怕再疼爱时月,又怎比得过杨夫人呢?
有了林氏这句话,杨府这才把人送过来。
……
关于五个开海点,裴少淮最终定下,上禀皇帝,从南到北依次为广东广州、福建嘉禾屿、浙江明州、山东登州、河间府天津。
随着时月的肚子越来越大,裴少淮稍缓官府公务,每日酉时前必登车归家,翰林院、六科的当值都找同仁暂替着。
妇人生子不易,时月怀了双生,裴少淮心里是有担忧的,尤其想到这是自己的妻儿,这份担忧更甚。
裴少淮从不在妻子面前显露担忧,害怕影响到时月的心态。
四姐裴若英这段时日也回来得勤一些,一来是给弟媳把把平安脉,二来是把反复提纯过的烈酒给裴少淮。
英姐儿说道:“正如弟弟所猜想的那样,妇人生产时所用的布褥,若是提前泼洒过酒萃,产妇则不易患热毒。”
古人生子如过鬼门关,一怕胎位不正难产,二怕产后患热毒,尤其是春夏时产子。
英姐儿敢说这样的话,说明她已用酒萃救过不少人,正在一点点发现这里面的门道。
“谢过姐姐。”裴少淮接过酒萃,有了此物,心中又更安稳了几分。
随后,裴少淮亲自布设了产房。别的府邸布设产房,是为了规避秽物,裴少淮布设产房却十分用心,处处做到干净整洁。
先上上下下清扫过,再每日用酒萃喷洒一遍、通风透气。所有布褥先放入锅中煮了一遍,再喷酒萃,晾干备用。
生产时所用到的器具,一应也都用酒萃擦拭过。
……
八月秋风来,本应是慢慢变凉的过程,今年却直接来了一场寒。
京都城内到处都是赴考乡试的学子,桂花香起,又是一年秋闱时,一试定前程。
裴少淮无心关注今年的秋闱,因为杨时月的肚子估摸着该发动了。
他照例每日睡前与两个小的说说话,每回说完话,把手掌置于肚皮上,总能感觉到他们在调皮蹬腿。
那小小力道的一踢,隔着肚皮传到裴少淮的手掌心里,就好似自己今晚说的每一句话都得到了回应。
慈爱油然而生。
深夜里,小夫妻和被躺下,杨时月无睡意,便找裴少淮说说耳畔话,她问道:“官人想好给他们起什么名字了吗?”
“大名还不急,我给他们想好了小名,不管男孩女儿都能用。”裴少淮应道。
他不是没想过大名,只是没想好。
勋贵人家一般不起小名,但裴少淮想给孩子起小名,也没什么。
“是什么?”杨时月问道。
“宋时黔安居士有句吟诵立春的诗,春喻新生,道是‘试问淮南风月生,新年桃李为谁开’,你看,淮和月之间是‘南风’,取此二字,大的便叫小南,小的叫小风,你觉得如何?”裴少淮道。
其实他自己也是临时起兴,想到一句诗便杜撰了两个小名。
“小南,小风,若是小的是个女孩,还叫小风吗?”杨时月问道。
“为何不能叫?”裴少淮反问,又用欢脱的语气道,“怕女孩子家家像大风一样刮来刮去,太过调皮,不够安静?不怕不怕,咱们这么大的府邸,够她刮来刮去的……”
杨时月被逗得咯咯笑,答应道:“那就依官人的意思,叫小南和小风。”
不知是不是因为发笑动了胎气,话刚说完,紧接着便是“哎呦”一声。
裴少淮警惕,立马侧过身关心问道:“是他们调皮,又踢你了?”
“不像。”杨时月应道,又是哎呦一声,自己也警觉,道,“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