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位还要看父亲的眼『色』、圣上宣旨,哪里还敢像以往那样嚣张跋扈,只能木木杵在父亲身。
安平王爷心明意会的眼神一闪而,又马上『露』出和煦的笑脸,叫人收下礼件,和裴少津寒暄道:“景川伯爷近来如何?”
“谢王爷关心,祖父一切都好,只是这几日老腿的『毛』病犯了,无法亲自来贺。”
安平王爷又对郡王妃道:“让孙儿沾沾伯爵府的才气,短短数年,一门三杰,文武百官皆盛赞不已。”
安平王爷这是夸大了,伯爵府确有崛起的苗头,但还远谈不上一门三杰。不,他的态度可以窥得一二。
正如裴少津所料,王府有意示好,缓和两府关系。
至为何要在孙子的百日宴上,大抵是觉得当年是因此事而起,如今希望再借此事表态罢。
贺宴,安平王爷派人特地将裴少津留了下来,请他到会客堂里稍候。
兴许是老王爷有意安排,他听见了老王爷和小厮在门对——
“二少爷呢?”
“回王爷,将军他从南镇抚司回来,转身就出了门。”
郡王次子,封镇国将军爵位,从一品。下人或称其二少爷,或简称其将军。
“去哪了?”
“好似还是去了戏楼。”
“亲侄子百日宴,他不声不响出去,听个劳什子的戏?”老王爷强调这句,却没有怒气,便说明是专门讲裴少津听的。
又道:“光天白日,戏楼里就戏了?”
小厮应道:“将军自己雇了戏班子。”
“快马叫他回来,就说伯爵府来人了。”
“是。”
前不一盏茶的功夫,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子快步走进来,没有与裴少津做文人的那一套礼节,而是径直坐下,“啪”一声将绣春刀置茶案上。
叫人裴少津续茶。
裴少津不动声『色』打量眼前的镇国将军、郡王府二公子——燕承诏。
只见他身着大红缎绣肩麒麟纹麒麟服,黑『色』质地,衣摆上织有祥云、海水江崖等纹饰,肩上、两袖织蟒。此,裴少津知晓了燕承诏在南镇抚司的职务——缇帅。
是皇亲,能有镇国将军爵位,又能在亲军都尉府授实职,燕承诏必定有人的本事,才能得圣上如此信任。
气派的衣制下,是一张冷冰冰的脸庞,唇薄,眉眼微微上挑,似鹰。
“裴二公子明白父亲送帖伯爵府的意思了罢?”燕承诏门见山问道。
裴少津颔首。
“你以为如何?”燕承诏又问。显然他并不想掺和进其中。
裴少津笑了,不惧,直言道:“莫非我知晓王府有意求和,伯爵府就应当承下来?”对上了燕承诏的目光。
又道:“我的姐姐只身入宫受苦已经五年,我的长兄为了撑起门楣,日夜苦读,提前数年参加秋闱,燕将军觉得一句求和,便能抵这些,让伯爵府放下成见?”
“看来父亲没同你说明白。”燕承诏皱眉道,干脆统统把条件道出,“令姐入宫确王府造成,父亲知晓,为已晚,实属无奈。秋,我奉圣上命护送顺平公主出嫁,事成,依照旧规我可向圣上、皇娘娘问赏。令姐是因王府世子错而入宫,我这个当弟弟的领罪,帮令姐出宫,如何?”
燕承诏用的是王府世子,而非长兄,谈及领罪二字,更是流『露』出些许厌恶。
可见,他并不屑在人面前掩饰他和长兄间糟糕的关系。
裴少津终明白燕承诏为何打一入门就带着些不情愿的怒意,为何躲了亲侄子的百日宴——上有一个糟糕的兄长,犯了错事,父亲却要弟弟替兄长收拾残局。
当裴少津听到燕承诏说能帮姐姐出宫,他的眼睛还是亮了亮,不知条件是何,不知姐姐愿意与否,但至少是个机会,有总比无强。但下一瞬,当他想到“问赏”总是要有理的,立即想通了几分,这恐怕不是甚么好事。
他问道:“燕将军以何缘问赏?”
“你放心,我不是他。”燕承诏道,“我乃庶出,尚未婚配。”
听闻早料想到的答案,裴少津还是定住了,不知如何应答。
姐姐因不嫁王府而进宫,如今若是因嫁王府而出宫,姐姐是万不可能答应的。
燕承诏起身,取回绣春刀,言道:“已说完,接下来不是裴二公子可以自己决定的事了,请裴二公子回府同家人商量罢,秋日前知会我便可。”
又道:“戏楼里的《紫钗记》才唱到灞桥饯行,恕不远送。”而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