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院试落榜了?”
徐言成点点头,继续道:“我前几日见詹大人祖父打你们家,似乎……似乎有意与伯爵府联姻。”
裴少淮、裴少津两兄弟的眼神嗖一下全射了过来,满是抗拒之意。若说联姻,眼下伯爵府里只有英姐儿一人。
是说詹家行,而是詹清远绝对行。
想来那詹家也未必是奔着伯爵府来的,过是见徐大人将任礼部尚书之职,想与徐家关系更近一步,可惜徐家并待嫁眷,便多跨了一步,问了裴家。
裴少淮取来一张干荷叶,将食盒里余下的烧鹅屁股夹,置于荷叶之上。
“少淮这是何意?”徐言成问道。
裴少淮淡定说出了儒林外传里的那句名言:“三四,就想天鹅屁吃。”
徐言成忍住笑出来,言道:“你倒是直接。祖父早料到你们家的态度,给搪塞了过去。”
此事倒是提醒了裴少淮,英姐儿很快就要行及笄礼了,婚姻大事即便是拖,也拖延了太久了。
游玩了一日,三个少年加徐言归一个小子,都很是尽兴,荷也赏了,诗也吟了,收拾妥当后打道回府。
回徐府的马车上,徐言成逗小言归道:“言归,为兄真是羡慕你啊。”
小言归仰头望大哥,问道:“大哥为何如此感叹?”
“我来替你细数。”徐言成数着手指说道,“你有一个鸿胪寺卿的祖父,有一个榜眼父亲,往后还有有两个状元小舅和一个榜眼长兄,你说说,这样大的阵仗谁比得了你。是是,小言归?”
小言归没有点头,也学着徐言成的语气道:“大哥,弟弟真是羡慕你呀。”
接着又道:“除了方才所说的,大哥比我还多出一个。”
徐言成疑惑。
小言归叉腰神气道:“大哥比我多一个状元弟弟,真是羡煞旁人。”
徐家人的自适心态果是一脉承的。
……
……
“我有一壶酒,携着游春。遇店添一倍,逢友饮一斗。店友经三处,没了壶中酒。借问此壶中,当原多少酒?[1]”顺天府学数科科房里,莫教谕正在朗诵一首打油诗。
此乃出自《算学启蒙》里的一道题。
莫教谕是个五旬有余的小老头,晓学子们心于算学一道,他亦为难自己,只取些简单有趣的题目来讲解,以盼场下学生进去一二。
可午后闷热,学子们昏昏欲睡,打油诗都人,更何况是要算数的打油诗。再说了,科考又会考这些。
莫教谕停下来,正打算找个人来答题,一看裴少淮在埋头写字,以为他在做文章,于是点了他来作答。
裴少淮身应道:“学生算得八分之七斗。”
莫教谕微微颔首,又问:“你用何法解得此数?”若是只对乘、因、加、减等算法熟,亦可慢慢推断出答案,却要费少时候,裴少淮如此快答对,显是用反推法。
“回教谕,学生曾看过《九章算术》,用了天元法。”
此书以问答的形式编写,虽未成完整体系,其中的内容涵盖较广,足以帮助裴少淮掩饰自己的算学本事。
“善。”莫教谕赞赏道,顿了顿,又忍住多问一句,“可还学了书中的其他章法?”
裴少淮又道:“都曾看了,只过有许多解之处,恐怕还要慢慢研究。”有些算法并非裴少淮会,而是他要将自己懂的与书中写的对应来,才说明自己的懂的原由。
之而后胜于之,这是天降奇才;缘故的之,这是天降妖才。
奇才可活,而妖才可活。
莫教谕本想出言鼓励裴少淮继续用功深造算学,可沉思片刻后,开口说的却是:“好好斟酌文章,平日里若有闲暇再去考究,明算明理对你往后兴许有些用。”
“是,学生谨记。”
此后一段时间,裴少淮在数科课上循序渐进展现出一定的算学才华,屡屡得到莫教谕的夸奖,言道:“以你之才华,往后若是进了工部、兵部,必定是如鱼得水,受算学限制矣。”
课堂上的其余学子却颇以为。
唯有江子匀常来裴少淮请教算学问题,江子匀言道:“我寻思着,往后若是为官了,丈量田地、修建沟渠、点兵点卯等诸多琐事,若是算学一窍通,岂只任由师爷忽悠?眼下有机会,还是多学一些好。”
裴少淮笑道:“子匀兄思长远谋长久矣。”
……
十月中旬,岁考在即,顺天府学里学子明显多了来。一则是那些平日里点卯的老秀才们都回来了,二则是那些只挂个名的高门子弟,也过来露露脸。
还有些五六旬的老秀才,已经心参加岁考,提前来疏通疏通关系,免得考试时把他们划为最末六等,于府衙、府学、督学官和老秀才本人,脸上都好看。府学念他们年纪大,一般也会为难这些老秀才。
三四十岁的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