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五跟前,少年意气道:“今日听你一番提醒,收获颇丰,这是给两小侄买些笔墨纸砚的……”
殷五没有急着出手收了银两,而是仰头有“痛饮”了好几杯金华酒,才为难将银掩入了袖口当中,看得裴少淮差些憋不出要笑出声来。
别之,殷五对裴少淮道:“小的只有些眼皮、嘴皮的本事,裴小爷但有用得着的,小的随听候差遣。”
……
马车上,长舟甩马鞭之,脑已经清醒了几,朝车里道:“少爷,这殷五的嘴皮可真厉害,若不是道他是帮闲的,我都要被他牵着走了,甚么话到了他嘴里听起来都格外顺耳,啧啧。”
裴少淮怀疑伯爵府有眼线,但他暂没有怀疑到长舟身上。
长舟虽道他的行踪,但总跟他身边,眼皮底下哪有往外传话的机会。
“我见你方才听得那般入『迷』,连叫茶都忘了,以为你醒不过来呢?”裴少淮揶揄长舟道,“我正想着回去以后,带着你上县衙里解契呢。”
长舟脸上『露』惭『色』,道:“叫少爷看笑话了,我想着那两进的小院,就不敢犯糊涂了……以后出来可要多长些心眼才行。”
……
……
景川伯爵府朝『露』院。
裴少淮找到娘亲,没有特遣走下人,而是敞着门,同往日一样向母亲请安,又叙了些家常。
“英儿这几日身仍是有些不爽,我少不了要,你自己要多注意身。”林氏叮嘱道。
“孩儿省得了。”裴少淮又问道,“我昨日去看姐姐,她只说是胃口不好,可有其他甚么不妥的方?”
林氏略有些愁容,道:“确是只有些不消食,常有的事,可见她瘦了,当娘亲的不免担忧些。”
“孩儿一会再去看看姐姐。”
等到下人开晚膳,小厮丫鬟都走开了,裴少淮才关门,说了自己近来总遇见殷五的事,又说了自己的猜测,道是怀疑家中被人安『插』了眼线,而且就朝『露』院这边。
林氏惊怒中带着内疚,她道:“都怪我平日里只顾着『操』劳外事,竟忘了有灯下黑,幸好淮儿你是机灵的,不然娘亲真就是犯了大过失了……”
愈想心里愈是后怕。
那眼线若是心狠的,不道会做出么出格的事来。
林氏想了想,又道:“既然是眼皮底下出内鬼,我也不敢叫府上的人去查了,我日去找你大舅,叫他从林府出些人偷偷盯着罢。”林世运是做意的,商敌不少,平日里遇得更多这样的事。
林家是养有死士的。
裴少淮头,道:“孩儿不敢声张,后面这段日同以往一样,除了上学,隔三差五才会出门……既然是通风报信,他必定会有『露』马脚的候。”
……
随后的日,裴少淮正常出门上学,唯有提前散学,才会外出逛逛,有从前门出去,有从后门出去,有候去茶楼饮茶,也有候上山采风,皆无定数。
与殷五连着偶遇几次之后,裴少淮与他也更熟络起来,殷五总有数不尽的逗乐裴少淮,俗人划拳喝酒,他便与裴小爷顽飞花令,他似乎办的都是雅事,可那小曲虽唱得婉转,词句听起来清雅,旨意却是少女的春心。
是小酒肆,却能随叫出来要身段有身段,要模样有模样的女乐,豆蔻年岁,盼目涟涟。
抱得琵琶弹得古筝吹得竹笛。
“今日又尽兴了,果然是好曲,词句亦十清雅。”裴少淮感叹道。
殷五笑道:“小的早说过了,只带小爷做雅事听清曲品好茶,绝不沾染那些令人嫌弃的,自不敢有悖初衷。”
又道:“只希望能让小爷读书乏了消遣消遣。”
“对了,上回你说有方十清雅,最适合写诗,是哪里来着?”
“小爷若是有兴趣,小的改日再带您过去。”
……
过了月余,林氏告诉裴少淮都查清楚了。
“自打你父亲赴玉冲县就任,我派了申大申二过去,我便瞧出来她心里不爽,觉得我持家以后只厚用自己的人,薄了他一家,她以为跟过去是吃香喝辣的?后来又三番五次叫我替她两儿换些轻快的活计,我寻思着她是老身边的老人,给老几面,便顺了她的意,没想到换了两次是这不好那不好的,后头让老说了我几句……没想到她一家竟敢有这样的心思!”
原来是老身边的周嬷嬷。
周嬷嬷自老嫁进伯爵府便跟进来了,一直伺候老跟前。老持家的候,周嬷嬷伯爵府里也是出尽了风头,只叫下人把她也当半主供起来。
林氏持家以后,周嬷嬷平日里打着老的名头花甚么钱办事,都被林氏管着,她便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我说呢,去岁好端端说自己的大儿瘸了腿,干不得重活,只能去马厩里看看马车,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母亲打算如何?”裴少淮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