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旸究竟是被这群帮闲给毒害过的, 当年流水一洒出的银钱,养活过不人,帮闲不念旧情也念些财情。三五日后, 司徒旸便搭了小殷五爷这根线。
隔着帘布,司徒旸让人问小殷五爷:“千金酬一笑, 新人换旧主,殷五你入行也不短了, 多的是找你带路的主,怎惦记别的了?”
“这位爷,谁会嫌钱多往外推不是?”殷五厚颜无耻应道, “您自个既然看出了端倪,便只当小的是个赖着脸的眼前风,不予理会就是了, 给我个冷脸我也能明爷的意,乖乖让开……您家的小爷只管办自己的事,我呢巴结几句, 退下照旧领这份银,岂不是两相其好。”
“在这里给我赖赖唧唧,是谁叫你办的龌龊事?”
“爷是个不缺银钱的主儿, 想撬开我的口也不难。”殷五说道,“只是,便是我说出了一家,爷顺着藤『摸』过去,不知道折几折才能找主, 还未必是个真的……这京都城里,花几个钱是小的,动了歪心才是大的, 照我说,爷不如想想招惹了哪个,也比从我这问话强。”
这几句话有些道理在。
殷五是个两面三派的,甚诚实守信在他眼里就是个屁,又言道:“爷若是点个头,我便当今日甚都没发生过,照旧逮着机会便恬脸靠去,小爷左右不过听我说些废话……爷若是不肯,我也识趣,挣不着这份银就算了,只是对家瞧见了,指不又从其他方动心,叫您应接不暇,爷您说是不是?”
哄人的话术一套接一套。
这话听着,简直是贴心贴意替司徒旸着想。
司徒旸本就吃过亏,岂会再被哄了去,他只装作听心里去了,叫人给殷五赏了好些银钱,又叫人殷五道:“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天知知……”
“小的明规矩,若是透『露』半个字便叫我殷五无无孙,凄惨致死。”殷五一脸实诚应道。
把殷五放出去之后,司徒旸叫人暗里盯紧殷五,他算计的是这殷五贪得无厌,会两头吃。
反复『摸』查了几日之后,司徒旸发现这条线真是曲之又曲,折之又折,换了好几个中间人,最终才指向安平郡王府。
司徒旸伯爵府,把结果裴淮讲了。
裴淮先是感谢司徒二,随后又沉了片刻,道:“因为三姐的事,安平世再是盛怒……可他如今究竟不在京都,而在保府练兵,手长亦有所不及,不见得是他安排人做的。”
“再安『插』个人进去查查?”
裴淮摇摇头,道:“哪里还用得着查,总不过是那两姐弟,拿安平郡王府当挡箭牌罢了。”又道,“眼下院试在即,也没间他计较这个,我与津弟、言成会将这场戏先演下去。”说不准对方看准的就是这个机,不好这个候闹起。
“你万事小心些,明日我须得先回练武场了。”司徒旸略带忧『色』道,“若是有甚急事,打着我名号去我老说,也是管用的。”
“我省得,姐夫放心罢。”
……
燎沉香,消溽暑,风荷举。
五月下旬,日头燥热起,顺天府城里陆陆续续了许多学,府贡院周边的客栈一应住满。甚至有许多百姓专程把自家院腾了出,就做起了生意。
参加院试的人数,可见一斑。
数年积攒下的童生,有老有,至四五十,下至十一二岁,只过了府试场,皆能报名参加院试。而这三千余名童生里,最终能榜成为秀才的,不过五十余人而已,近乎百中留一。
无怪读书人热忱此,实在是这秀才功名是颇具诱『惑』力的——得了秀才便踏近乡绅之列了,免徭役,不赋税,高民一等,不跪县官,进可继续参加乡试争功名走仕途,退可位居县城当廪生里谋营生。
裴淮暗想,他巧是投胎投进了伯爵府中,衣食无忧,若是不巧投成农门庶民,不得也仰仗秀才的好处才能过些安生日。
这段日,段夫单独教导裴淮,令其文章笔力更了一个层次。段夫言道:“淮,院试难度虽陡然升,但归根结底仍属‘童试’中的一环,旨在考察学生的天分文章笔力,主考官素以‘快、短、明三字衡文’为判卷标准,你可记住了?”
“学生都记住了。”裴淮应道,“快,答卷需快,早交卷可胜一筹;短,文章一句一珠玑,避免长篇大论;明,文章旨意明了,避免隐晦难懂。”
科考之道,虽只有六场大考,可每一场的求都有所不。
“善。”
……
院试开考的前一日,六月初七,安平世带着一分队人马归京,说是向圣禀报保府练兵事宜。
保府是京都南下门户,其守军意义非凡。安平郡王爷是皇家旁支里的旁支,是众多郡王里见带有军功的,颇受圣信任,故此赐二品都指挥使之职,分管司内练兵、屯田事务,镇守京都南户。安平郡王爷若是没有这皇家血脉,恐怕早当保府副总兵了。
安平世在其父亲手下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