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婉约词牌,琵琶声声如玉碎,读人去那消遣再合适不过了,不若我带几位小爷过去一赏?”
裴少淮平日忙于读,裴徐两府两点一线,极少出门,却连着两次遇见了这小殷五爷,回回都贴着上前献殷勤,底下哪有这般巧的事?裴少淮不得不警惕。
裴少淮冷语一句“有别事”与津弟、言成走开了,不会这别有思的殷五。
又闻徐言成道:“前日我出门,也遇见他了。”
回到伯爵府,裴少淮找来长舟,说道:“长舟你到外头打听打听,看看这小殷五爷是个甚么人,他先前都跟甚么人打交道,中靠做甚么过活,都打探清楚了。”
“是,少爷。”
长舟平日里除了伺候裴少淮,有时也管府上的采办,故此认识不少三教九流,隔日同裴少淮禀话了:“回少爷的话,都查白了。”
原来,这小殷五爷是个“帮闲”,也叫作“清客”。他原是个殷实人里的读人,考了秀才以后流连于各玩乐场所之间,学了一堆下流的门道,反倒把读的本事给忘了。后来干脆破罐子破摔,在京都城里起了帮闲,专门给各的贵子溜须拍马,带他去潇洒快活,顺道打秋风、领赏钱。
殷五久经江湖,又读过,能说会道,『插』科打诨了得,在这一行中自然如鱼得水,中过得比早前要风光一些。
听长舟说完,裴少淮中已经猜想到七七八八。
帮闲专挑富子弟下手,尤其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少爷,这样来钱最快。景川伯爵府虽顶着个勋贵的名头,却不是个阔绰的,徐亦是如此。小殷五爷能选择的人多而去,为何偏偏要选他俩?不得不叫人深思。
自然是有其他甚么好处。
……
徐小贺徐瞻中的这一日,裴全都去了,司徒旸也专程从练武场回来,带着兰姐儿和女儿一同去给连襟祝贺。
司徒旸带了两份大礼,都分豪气,言道:“这对牛血珊瑚珠串是我子让我带来的,这块于阗玉才是我夫妻的,姐夫,我是个鲁莽人,不懂读人喜欢甚么,你莫要见怪。”
“妹夫见外了,我很是喜欢,快请进。”徐瞻笑谦谦说道。
这一对连襟对比着实有些显,一个是温和谦谦的读君子,另一个是身姿矫健略带些痞气的将门之后。
裴少淮见到司徒二,即找他去了后院小亭里,说是有话同他说。
“怎么几个月不见,你又长了这么多,上回同你说的读人的事,你千万别忘了。”司徒二说道。
裴少淮却顾不得同司徒二开玩乐,神情认真说道:“我与津弟这几日出门,连着好几次碰见殷五了。”
此话一出,司徒二即收回了嬉皮笑脸,神『色』一凛若有所思,问道:“你没有被他忽悠了去罢?这个伙无利不起早,哄人的话术很有一套。”
听司徒二这么一说,裴少淮知晓自己问对人了,他说道:“我若是被他哄了去,哪里会在这里同你提及他。”
司徒二不好思,讪讪笑笑,自嘲道:“也对,小淮你确实是要比我长进不少的,却会像我一样轻易被人哄骗。”
司徒二刚从乡下被接回将军府的头几年,年岁小,『性』也不成熟,好玩乐,加之在将军府里过得不如,很快就被帮闲拿下了。
此后流连于各大酒楼之间,日日吃喝玩乐,不思上进,坏名声就是这么来的。
如今他已成婚,长进了许多,也想白了许多事,故此司徒二听闻殷五的名号时,他一下子警惕起来,生怕淮哥儿跟自己一样,被那些坏思的帮闲给带偏了。
裴少淮又道:“依裴的实力,加之我与津弟极少出现在酒楼里,尚不值得他注到我,像个狗皮膏『药』一样主动贴上来。”有所指。
“也是,你确实不如我有钱……”司徒二打趣道,但马上又认真过来,道,“我白你的思,你担是有人在背后故指使他的。”
司徒二并不傻。
“能查得出来吗?”
司徒二笑笑道:“那些帮闲都是些只认银子的下九流,只要银子够,哪有问不出来的话,只不过是要按他的规矩,不能着面里去问罢了。”
又道:“你只管安读你的,好好准备下个月那甚么考试的,这件事我来替你查白。”
“那我就先谢过姐夫了。”
“哪里的话,走走走,咱进去喝酒。”
“我不会喝酒……”
“不喝酒也行,我喝一盏酒,你喝三盏茶,不算欺负你罢?”
“……”
徐庆贺结束以后,司徒旸与兰姐儿回到将军府,寝房里,司徒旸把殷五的事同妻子说了。
兰姐儿眉头一皱,问道:“是谁这么歹毒的?”伯爵府这几年好不容易起来一些,分不易,她是知道的。
“过几日就知道了。”
司徒二又问:“这几个月,那个恶婆娘曾叫你站规矩或是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