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道,每个人的生命尽头都是死亡,可他们为什么还要那么艰苦、努力的活着?这短暂的一生啊,我们终将都会失去,你不防大胆一些,爱一个人,攀一座山,追一个梦吧。”
阳台上一老人坐在摇椅上淡淡的对身边的少年说道。
十六、七岁的少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清俊的脸上看似稚气未脱,如死水般的眼神却看不出丝毫波动,乍一看,又如痴傻儿般不会作出任何反应。
“唉!”老人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几分无奈,几分折败。
十六年前,儿子,儿媳匆匆忙忙拉着个行李箱回到家里,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又匆匆离去,留下躺在行李箱里睡得香甜幼儿。
幼儿不笑不闹,起初老人也以为是个痴儿。
带着他去了好些个有名的医院咨询,不过医生都给不出确切的答案。
有的说他可能脑瘫,医生引导的动作神态他通通没有,有的说他正常,所有正常人类的生活本能他都有。
他会自己吃饭,会自己上厕所,就是不开口说话,也不理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最后的结论都是自闭儿。
老人是一家集团的领导人,见他没有可担当的后人,家族亲戚蠢蠢欲动。
别人都笑他,嘲讽他有个痴傻、有病的孙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孙子不傻也不痴。
偶然的两次,他看见他在跟戴在脖子上的那颗玉螺喃喃自语,那颗玉螺是男孩一直戴着的,他经常捏在手上坐着发呆,常常一坐就是一天。
“一直住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腻吗?去看看别人的世界吧,去外面看看,也许那有你要找的人。”
话落老人就起身回了屋里。
少年始终站在那里盯着即将落入西山的红日一动不动。
突然少年的眼珠滚动了一下。
不远处的别墅中走出来两名身材高挑的女子,一名身穿黑色军旅服,一名身着简单的白衬衫西装裤。
黑军旅服女子面容冷峻,背脊挺直,白衬衫女子温婉端正,面露微笑。
她们很快朝着一辆汽车走去,眼看就要上车离去,少年犹如惊着般快速转身朝屋外飞奔而去。
坐在大厅沙发上等着看新闻的老人被他吓了一跳,也急忙跟在他后面追了出去。
老人被十七年来头一次作出这么大动作孙子吓得心在砰砰直跳,只见少年慌慌忙忙跑进斜对面的人家家里,把停在院子里的车转了一圈又一圈后,面无表情的蹲在地上不动了。
“有什么事可以告诉爷爷,也许爷爷能帮你找找。”老人气喘吁吁地的道。
少年蹲在地上久久没动静,等到老人以为会像往常一样收不到反应时,男孩才低低的说了两字:
“她们”
别墅的主人听到外面的动静开门出来瞧见了他们,急忙走过来跟老人颔首:“老爷子怎么有空过来,我爷爷也在家,进来坐坐吧。”
开门出来的是一名二十四、五的年轻男子,个子不矮,一米八二的样子,过于灿烂的笑脸,另人下意识的心生防备。
他伸手想要把蹲在地上的施青扬拉起来,施青扬侧了侧身避过他的手。
老爷子笑笑:“小浩啊别介意,他不喜欢人碰。”
老爷子蹲下悄声道:“找什么?爷爷去帮你问问。”
“她们”
“他们是谁,找人吗?”
“嗯”
施青扬点点头,他太久不说话,声音有些发不出来。
这十几年来他过得有些浑浑噩噩,脑子里有个家,充满阳光温暖的家,有很多人,男的、女的,老的,而他是那个最小的。
脑子里有他们走来走去的画面,慈祥温柔的笑声,却看不清他们的脸,想不起他们的姓名。
越是想要看清越是看不清。
他不是小孩很多事情他都懂,可是从睁开第一眼开始,这个世界是陌生的,而他自己也是陌生的。
这里没有他们。
没有那个安静的村庄,没有在山腰上的小院,没有阡陌小道边黄灿灿的稻田,没有那个罚他蹲马步,教他练武的他。
这里的每个地方,每个小物件都是陌生的,他,不属于这里。
老爷子扶他起身,跟着开门出来的顾秦浩身后进了门。
“哟呵,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给吹来了。”里面一个端着茶杯的老人阴阳怪气道。
“哪有你的好命,我七老八老了还有要超不完的心。”
“好了,好了,就知道你又要叫苦,小扬来啦,顾爷爷叫陈婶子给你烤蛋糕。”
顾老爷子向施青扬招了招手,也知道不会得到他的回应,施青扬站在老爷子身后一动不动。
“怎么?有什么好事,分享分享。”两爷孙移步落坐在顾老爷子对面。
“上次说到的那块地,我收了,哈哈,怎样,惊了吧。”
顾老爷子笑得红光满面,似是遇到了天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