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一溜烟跑没了影,留林景修独自一人坐在床上啃指甲发愁。
收徒这句话实在是太羞耻了,要知道原主把男孩收回去以后,只有在老色批之魂燃烧起来的时候才会把他叫过来……暖床,单纯字面意义上的。
好好的徒弟,竟然用来当暖床工具人!真是个大变态啊啊啊!!
写虐文的作者大有人在,可林景修第一次见到逮着这一个配角可劲儿虐的无良作者。
林景修还在楼上苦思冥想该怎么顺理成章得说出收徒的话,这时候,楼下大堂里响起了乒铃乓啷打碎瓷具的声音,还有客人的怒骂以及一道尤为尖锐的女声。
“好你个小晏儿,好吃懒做不说,还敢冲撞我们楼的贵客,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赔钱货,贵客跌倒你不会扶吗?死东西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骂得真够粗俗的,与她那矫揉造作的软腻之音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啊——对不起,杨妈妈,我不是故意的,啊——求求你别打了。”男孩抽泣着,反抗的声音却越来越弱。
林景修坐在房内听了一会,忽然后知后觉地惊醒,他娘的小晏儿不就是他的任务男配吗!
在男配还没有正式被老色批原主取名字的时候,承欢楼一直称他为小晏儿。
“完蛋了!我的男配!”
林景修赶紧冲到一楼大堂,只见扭动着肥硕身姿的老鸨一手揪着小晏儿的耳朵,一手拿着胳膊粗细的凳子腿朝孩子身上打去。
小晏儿挣扎着躲避棒子的击打,一边流泪一边求饶,却没有得到丝毫的手软。
嘶——这小胳膊小腿的,哪经得住这么打?
“死肥婆你放开那个男孩,让我来!”
眼看着棒子又要落下来,林景修念动咒文,一拂纤尘不染的宽大袖口。
转瞬之间,棒子出现在了他的手上,而老鸨手上的是一条活蹦乱跳的青草鱼,那鱼活蹦乱跳滑不溜秋,一下子跳到地上,惹得老鸨一身腥。
林景修吃着原主的老本行侠仗义,emmm……只是咒文还不太熟练,变出条鱼来,好在无伤大雅。
“分明是小晏儿被这位公子撞了,杨妈妈这是在作甚?”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林景修的身上,谁能想到这眠花宿柳的承欢楼里还藏着一位风度翩翩的仙君。
“唉哟,仙君,是不是吵着你休息啦,都怪小晏儿笨手笨脚的,待我处理了这番残局,再叫小晏儿上楼给您赔罪!”
杨妈妈暗自擦汗,这位仙君可从来没向她的承欢楼发过难,也从来没有暗中叮嘱自己关照小晏儿,今日这亲自下楼还是头一回。
他怎么突然就要为小晏儿出头了?
“眼睛不好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杨妈妈这颠倒黑白的能力是在污蔑本仙君撒谎么?”
杨妈妈是人精,他林景修也不是吃素的,这场面他见的多了,杨妈妈不就是想用小晏儿那一身的皮肉伤免除对那位肥公子精神以及身体的双重赔偿。
“奴家万万没有这个意思!”杨妈妈彻底慌了。
他们承欢楼是明明白白的青楼,小晏儿也只是楼里一个从小养大的仆役,平日被他们打骂惯了,一时间竟然忘了他已经被仙君看上了。
“你没有,那么在座的谁有?”
林景修不怒自威,清冷的声音响彻承欢楼上下,他一一扫视着各色男女,或坐或立,没有一个人敢与他对视,就连趴在地上的肥公子也停下了努力扑腾站起来的手脚。
只有晏舟抬起了那双泛着冷意的漂亮眸子,勾着苍白的唇角,在林景修转身过来之前,将那颗引得肥公子跌倒的木珠子踢进了柜台的缝隙里。
计划……成功了。
“随我上楼。”林景修把棒子丢到一边,领着不省心的小晏儿回了房间。
直到拐角处的人影不见了,杨妈妈这才捂着胸口喘出一声粗气,她赶紧招呼伙计把碗碟收拾干净,自己却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微微出神。
肥公子吃了瘪,也不敢吭声,这世道谁能跟仙君讲理去呢,只得自认倒霉地搀着姑娘的藕臂去换新的衣裳。
几位躲在远处的伶人目睹了这一切,讨论着林景修方才的天人之姿,偷偷羞红了脸,她们只知道这位仙君是位常客,却不想还是位重情重义之人。
勾栏院里难觅真心,哪怕是逢场作戏,谁不愿碰见一个愿意为自己打抱不平的人呢?
小晏儿似乎攀上高枝了,能得到仙君的青眼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怕是这承欢楼就要留不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