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直,你是何意?”
刘备本已怒火翻涌,徐庶的话,让已经冲到脑门的火焰暂时得到压制。
饶是如此,依旧声音沉沉反问。
徐庶暗暗苦笑。
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打刘封,很容易让刘封直接拉刘表下水。
即便刘封不做,刘表都极有可能上赶着凑上来。
彼时就会演化成二刘驱逐刘备的局面!
这么明白,很显然刘备不可能听不出来。
只是虽然冷静了一些,却也不愿就真的放下讨伐刘封的心思。
徐庶意识到,刘备或许根本不怕刘封、刘表,二刘共同驱逐。
甚至已经有了其他办法。
徐庶略作沉吟,询问道:“糜先生,有没有关于樊城的消息?”
糜竺拍了拍额头,忙说道:“有有有,我们设想中,刘封根本治理不好樊城的情况没有出现。”
“根据打探的消息,在我们撤离樊城不久后,刘封就……”
糜竺把刘封一系列在惠民中备战的举措详细的说出来。
“现在整个樊城境内,百姓人人称赞刘封。”
“通过从往来的商队处打听,据说因为樊城的变化,选择途径樊城的商队都多了许多。”
之前刘备在看了司马徽的信笺后,就雷霆震怒。
糜竺都没有时间说这些消息。
糜竺的话,让在场许多人面色便凝重。
刘备神色虽然同样凝重,眼底的杀意更加凛然几分。
徐庶抱拳谏言道:“主公,刘封已经把樊城打造的民心向他,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征讨刘封只是下下策。”
“不若暂且忍耐,等待时机。”
“刘封的卑鄙阴险,一定会被拆穿的。”为了保全刘备的颜面,徐庶顺势提及刘备给刘封扣得帽子。
给刘备找个台阶下。
刘备目光扫视众人,最终点了点头:“元直提醒的对,眼下没有什么事情,比劝说刘荆州,团结荆州所有的力量,共同伐曹更重要。”
“就要那阴险卑鄙的竖子多蹦跶几天。”
“他为了利益,不惜以子背父的龌龊,做下了,就有暴露的一天!”
“适才我的确是被气昏了头,你们不必担心,都下去吧。”
“遵命。”众人领命离开。
片刻后,陈到却跟随着刘备的亲兵返回。
“主公。”
陈到此时十分激动,原本刘封在他们撤离樊城是挑拨离间后,他一直忐忑不安,心中疑神疑鬼的。
主公也似乎忘记了,也没找他谈心。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胡思乱想。
可现在,主公在刚才盛怒之后,又遣亲兵秘密召见他,分明就是有脏事需要他去做。
这恰恰证明,主公还是信任他的。
‘竖子!你如何与我斗!’
刘备观察着陈到的神色,心中不由为自己高明的手段得意。
他不是不知道,当日撤离樊城,刘封反击离间,给他和陈到之间造成的隐患。
但他一直没有做什么。
因为他很清楚,无论是安抚还是宽慰,并不能真正消除离间产生的隔阂。
反而会适得其反。
这也是离间计,被用烂了,可历史上,屡试不爽的原因。
陈到一直替他做脏事。
只要继续让陈到做这些事。
陈到自然能感受到他对其,不变的信任。
“你秘密去见曹仁,说服曹仁进攻樊城,告诉他,刘表绝不敢与曹孟德为敌,极大的可能会是坐视刘封被灭。”
“而我也向他承诺,绝不会进攻樊城,如果刘表真的参与了,我会在适当的时候,予以他帮助!”
“重点要提醒曹仁,或许这是一个瓜分荆州千载难逢的机会!”
陈到的心脏都不由哆嗦一下。
瓜分!
主公说了那么多,其实真正能打动曹仁,让曹仁信任的就这瓜分二字!
这两个字,表明了主公也想要窃取荆州。
赤裸裸的利益表态。
某种时候,比任何的海誓山盟的盟约都更能取信于人!
很显然,主公很明白这一点。
可是主公为什么要背着徐庶等人,明明已经答应了暂且隐忍,还要暗中挑动战争呢?
陈到心中尽管疑惑,却也没有问出来。
当即领命道:“末将这就去!”
话罢,陈到转身便走,他深知,不折不扣执行,没有自己的想法,才能让刘备一如往常的信任他。
因为以前他就是如此。
这是所有做脏事之人,都必须守住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