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的手指一个个升起。
凌鸣玉开始怕了，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角，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狠狠的咽下一口唾沫去，整个人感觉都头皮发麻。
虽然她没有遭受什么酷刑，却感觉比在地狱中还要煎熬。
这种感觉让她呼吸困难，让她手脚冰凉。
这绝对是她一生当中度过最难熬的半炷香时间。
生不如死莫过于此，朱祁钰的杀人诛心奏效了。
“我招！”
几乎是从牙缝中，凌鸣玉挤出了这两个字。
看到这一切的曹正淳完完全全的，目瞪口呆。
除了震惊之外他说不出什么话，就连赞美的话都憋在了嗓子眼。
他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方法让犯人开口。
除了严刑逼供之外，曹正淳几乎想不出能让人开口的办法。
可今天！
他看到了天子只用了半炷香不到的时间。
只是一个眼神四句话，就让一个视死如归的暗探开口了。
曹正淳对天子的敬畏从心底又多了几分。
刚才那股气势，别说是这女官，就连他自己上去也不一定能顶住天子。
这如同千军万马般的威亚，让人只觉得双腿发软。
忍不住就要跪下。
开口也只是迟早的事。
看到这女官开口，朱祁钰只是冷笑。
确实一点都不意外，看过那么多历史书，他自然明白。
最好的逼供方法从来都不是身体上的刑罚。
尤其是像这种视死如归的，只要找到她的软肋，一击即中。
是人都想苟活，可这个人却选择了死，必定是因为有什么东西让她牵挂。
必定是她还有活着的家人，在派遣她来的人的手里。
可没办法。
谁让她遇到的是当今天子。
不管她背后是谁，天子掘地三尺不可能挖不出来。
所以她怕了！
她怕自己牵连九族！
她怕亲朋好友死于非命。
她心里的最后一个防线被天子一个眼神击溃了。
对，就是那冰冷的仅仅一个眼神罢了。
此时此刻的她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坚强心理，防线一旦被破，便只有苟延残喘的份。
“我说！我全部都说！
求陛下留我全族性命，我愿意挫骨扬灰！”
“大约在三个月以前……”
……
瓦剌南，长城以北！
“呼！”
“呼！”
逃亡了五天五夜，也先终于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帝国。
三十万人去，两万人归。
何其悲壮，何其痛苦，看着自己身后的败兵残将。
也先眼角留下一抹英雄泪。
是他老了，是大明强盛了。
是大明的天子，威武起来了。
“回家了，士兵们！”
看到自己的土地，也先就不由想起，和自己一起出征的三个儿子，现在都已经死于他乡。
“去吧，去见你们的亲人！”
也先此刻再也号令不了这些士兵了。
他打了他，这一辈子来，唯一依次，也是最大的一次败仗。
整个瓦剌的元气被他这一仗打的一空。
恐怕十年，百年之内没有办法重振兵马。
也先正感慨万千之计，却没有发现前面的草原大帐中格外的安静。
虽说他们打了败仗归来，按理说老人孩子会出来相迎。
可现在马上都快到人口繁荣聚集区，还不见一个人的身影。
也先自以为是他的百姓抛弃了他。
但他没有任何的怜悯去抱怨，是他带给了瓦剌这一次的劫难。
“不对…”
“不对啊！大汗！”
也先身边的副将最先发现气氛诡异。
就算没有人来迎接，帐篷外的牛羊去哪了。
草原之上没有牛羊怎么能行？
今日不仅没人，而且草原之上的牛羊也不见了踪影。
“快！快跑！大汗！”
可他发现的终究是太迟了，在这一万多瓦剌士兵的背后。
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个身背长抢之人。
他们目光坚定，眼中凌厉杀气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上半分。
站在他们最中间的是一位女人。
她运筹帷幄！
她目光深远！
“也先。”
“大明田言，在次恭候你多时了。”
田言神情淡然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