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祠堂的日子可一点都不好过,谈谨色腿都跪到发麻酸痛了,不仅如此,皇帝还下令不给他送膳食来,只管喝水。
米黄色地宣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谈谨色写了有两个多时辰,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腰也开始痛了,他艰难的动了动腿,一阵麻意袭了上来。
谈谨色咬着唇瓣,幸好祠堂里有壁炉,不然他早就被冻死了。
眼看就要到午膳时间了,谈谨色肚子都饿得难受,他想着自己本身就没什么朋友,也没人在乎,肯定不会有人来。
对于他为什么要不吭声的认下这个锅,谈谨色是知道自己没有理的,不论在学堂还是哪里,别人对他的评价都是很不堪。
再加上原身确实欺负过沈雁州,明眼人都清楚,谈谨色就算再反驳怕是也没用了。
沈雁州咬紧嘴死不承认,他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那日是他落水救的,这个小狗崽子连后路都没给他留,谈谨色不禁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
不过,跪祠堂也算是躲开了霍引的接风宴,谈谨色还记得他那双锋利阴冷的鹰眼,像是被看透内心一样。
就在这时祠堂的门被敲响了,谈谨色一怔,顺着声音所望去,门外好像站着一个小太监。
“七殿下,七殿下,奴才偷偷给您送吃的来了。”
谈谨色闻言抿了下唇,缓缓的从垫子上站了起来,双腿颤抖的走向了门口。
祠堂是被从外面锁住的,小太监似乎是没有开锁钥匙,便将门抵开了封,将木制盒子怼了进去。
谈谨色看到后还是警惕了起来:“是谁让你送的。”
因为有门挡着,他根本就看不清小太监的模样,只听着他声音捏着声音尖锐的不行:“是太后娘娘让奴才送的。”
谈谨色可听不惯这太监腔,他蹙了下眉,应了句就将其打发走了。
他又不是智障,这种时候自己必须要防着点,万一是小侯爷那群人借着太后的名义故意害他怎么办。
谈谨色拔下了冠发的银簪,柔软如瀑布的墨发便顺着肩膀散落下来,衬托着他的肌肤越来越白。
他将银簪用旁边的茶水清洗干净,微微没入了盛满膳食的盒子里。
谈谨色等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跟自己所想的那样簪尖变黑,那就是说没毒?
难道真的是太后让小太监给他送来的吗,谈谨色想着那日来寝宫的妇人,应该是吧,太奶奶那么心疼喜欢他,肯定舍不得让他受饿。
虽然跪祠堂三日如三年,但谈谨色每天都能吃到小太监按时送来的饭菜,还都是他最爱吃的,倒也没那么艰难。
经书他已经抄完了,对于谈谨色来说这个根本不是问题,就是他的双腿,又疼又麻,一想到受罚的原因是因为沈雁州,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小狗崽,明明是白眼狼。
夜幕降临,冷风吹的窗户上的帘子沙沙作响,谈谨色不怎么会冠发,只能任由它披散在背上,他也泛起了困,壁炉的暖气蒸的他的脸有些红。
他睡觉的模样比醒着的时候看着温顺多了,谈谨色卷翘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祠堂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似乎在门前停顿了一下,但紧接着又随后离去。
一身黑紫色蛇纹袍的男人似是随口问了一句:“祠堂里的是何人。”
“回大人,是七殿下。”
男人闻言表情淡漠没再说什么,小路旁边的暖烛照映着他阴柔俊美的脸庞,他拥有一双青褐色的眼眸,阴沉诡谲,只要被盯上,就像是一条带着剧毒的蟒蛇盘曲在脖颈之处。
*
谈谨色总算是熬过了这三日,等到翠谷来接他的时候,腿都直打颤的走不动路。他虽然会武,但也没有厉害,还是需要多练个一两年时间。
就算是出了祠堂,谈谨色还是要在寝宫里禁足一周,他为了不耽误剩下的课程,亲自去了一趟学堂,却正好赶上上课。
太傅也是听闻了此事,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让谈谨色进来拿书了。
“七殿下?”
“嗯,不好意思,打扰太傅上课了。”
谈谨色带着歉意的垂了垂首,无视学堂里的目光和各种议论声,径直的走向了自己的座位上。
说来也是巧,学堂调位让沈雁州排在了谈谨色的旁边,因为他没来的原因,他的位置还是原封不动。
谈谨色路过沈雁州的时候,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并且收拾的很快,扬着雪白的脖颈踏出了学堂。
待他走后,里面的议论声才越来越大,太傅也是表情严肃的将他们凶了一顿:“吵什么,肃静,人家再怎么也是皇室七殿下,哪里还轮得到你们说。”
有学生发出不满的声音:“太傅你就向着他吧,是皇族怎么了,他做了什么事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哦。”
“就是啊,太傅真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