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钱塘水府担任二把手,辅佐岑文倩治理钱塘江水域。时下已经有传言,过不了多久,钱塘长还是伍芸的,至于岑文倩,是直接奔着大渎“伯”去的。听客若问,这是为何?说客便是抬起手指,指了指天。
倒是期间有个小插曲,临时更改了一事,大骊王朝境内山水神灵的察计,从原先期限过短的十年一届,变成了相对宽松、更为合理的三十年。
至于那些昔年被大骊朝廷定义为“淫祠”、予以破山伐庙之罚的一洲南部山水神灵,数量众多,因为“入京”商议山顶碑文存留一事,南部许多私底下被当地朝廷重新“封正”为正统、建造祠庙重塑金身的神灵,一夜之间,就都一一被打回原形,被朝廷暂时褫夺来之不易的正统身份,理由很一致,大骊礼部说了,当然是暗示,大骊朝廷原本是要主动与各国沟通商量,将一部分被镇压的神灵恢复神位,将功补过,但是某些朝廷、仙府闹得厉害,想要撤掉那块石碑,既然事有缓急,大骊那边当然就要先处理此事,才好再议,至于具体日期,再说。
赶巧,南岳正在筹办夜游宴,许多南部仙家便从贵为南岳储君之山的采芝山,山君王眷那边,得到一个看似言语既模糊、实则在官场便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答案,确实如此。
这一下就迅速传开了,南部各国那些本来已经重塑金身、再立祠庙的山水神灵,就开始重新翻阅那道大骊国书上边的那六十几个“名字”,好好好,你们这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王八蛋,坑害我们再度沦为淫祠是吧?
如此一来,导致整个宝瓶洲的山水官场,连带着山下朝廷和山上仙府,处处都在暗流涌动,全是不见血的兵刃相互往来。
陈平安转头望向皇帝宋和那边,主动说道:“按照大骊礼制,历届大骊国师卸任,所用旧印都需要交予工部销毁,崔瀺那方印,我留着便是了。等到什么时候我不当国师,两方官印再一并销毁。至于我在京城的办公衙署和住处,还是照旧。陛下,如何?”
宋和笑着点头道:“国师自行定夺此事便是。”
大骊国师陈平安的那方官印,已经制作完毕,还真不是一件什么小事,繁文缛节,讲究很多。礼部和钦天监选日子,皇帝开笔,工部负责挑选印材和篆刻,此外宝瓶洲五岳神君、江渎公侯伯、京师城隍庙文武庙等等,各有各的一道“工序”流程。
至于国师崔瀺的那方旧印,这些年就始终搁放在那张桌上。
既是崔瀺师弟、又是新任国师的陈平安,他不提,谁敢说什么?宋和其实比较好奇一事。
那位大先生,至圣先师的首徒,亲自举荐陈平安成为书院君子,但是竟然被中土文庙驳回了。
传言,只是传言,礼记学宫的茅司业,说陈平安既无书院讲学的经历,也没有任何著作传世,更没有以落魄山一山之主的身份,在宝瓶洲战场亲自杀妖,既然如此,文庙给出一个君子头衔?别说是君子,贤人身份都不行,不合礼。
当时文庙管事、主持浩然大局的某位老人,竟然就只是抚须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然后老秀才突然咦了一声,说在那大骊王朝的春山书院,陈山主好像是临时讲习了,专门开课讲授兵家攻守之道。大骊冕州那座由兵部直接设置、管辖的松雪讲堂,好像也有意邀请陈平安担任副讲、斋长。
不曾想茅小冬直接撂下一句,那就等到他在春山书院正式开课不是临时讲习、再当了松雪讲堂的夫子再说。
老秀才捻须沉吟片刻,只说了一句,也好,那就回头再议。
两坨鲜艳腮红的貂帽少女,作为自家山主的临时死士兼任扈从,在御书房外边的廊道靠边站着。
她对面,身穿朱红蟒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满头白霜,面容白皙,双手叠放在腹部,目不斜视,呼吸绵长。
他站在门口,背靠墙壁,身上那件蟒服距离墙壁的距离,这么多年来,都是一尺,丝毫不差。
那“少女”一直看他,毕竟掌印太监也没眼瞎,她就那么直愣愣盯着自己。
作为大骊宦官当中最有权势的那位,他知道更多的内幕。
让人记忆最深刻的,除了她拥有一连串的道号,再就是她的道场之特殊。
使得她是一位妖族剑修的蛮荒根脚,反而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最其次小事。
谢狗以心声问道:“我上次来过的,打过照面,记得吧?”
身为大骊掌印太监的老人,难免有些尴尬,毕竟只有一墙之隔,陛下正在与那位国师,还有一大帮庙堂公卿重臣,讨论国事。
可要说装聋作哑,也确实不合适,掌印太监只好聚音成线密语一句,“谢次席,咱家职责所在,不便在此言语。实不相瞒,便是这两句话,也要一字不差记录归档的。”
谢狗问道:“是崔国师订立的规矩?”
掌印太监微微颔首。
谢狗说道:“那我说了啥,也要记录在册吗?”
掌印太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