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
城市的各处,一个名字在不断传播。
“你们听说了吗?一个叫苏业的平民,杀了传奇家族的贵族,就在城邦赛会……”
“苏业写了一部戏剧,今晚就在市政广场演出,一定不要错过……”
“苏业真是厉害啊,可惜战神山不会为他在市政广场立雕像。如果为他立雕像,我一定去抚摸。不摸雕像的头,那代表攻击;不摸雕像的肩,那代表轻视。不摸雕像的手臂,那代表称赞。要摸雕像的脚背,因为我当弯腰礼敬。”
“真正的平民英雄……”
无论是神殿区、贵族区、工坊区、平民区、奴隶区还是码头区,整座雅典城,都在讨论着同一个人。
在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四面八方的人涌向智慧女神大道,走向市政广场。
这一次,没有梭伦的呼喊,没有魔法胡子的声音,许多人好像提前约定好。
落日昏黄,一地溶金。
戏剧还没有开始,许许多多的观众自发前往,询问布置舞台的那些人,是否需要帮助。
在柏拉图学院的魔法师和战士的力量下,舞台很快搭建完毕,壮观得难以想象。
几位傀儡师位于舞台之后,魔力与布景和帷幕相连,用以改变舞台。
在离舞台不远处,有一排排的青铜雕像。
每一位城邦赛会的冠军,在那里都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
现在,那里多出一座新的雕像,甚至还散发着青铜刚刚冷却的奇特气味。
那是苏业的雕像,手持三节法杖,身穿长袍,静静地望着前方。
与真人一模一样。
雕像背对夕阳。
当卫城山和雅典娜巨神像的阴影笼罩市政广场的时候,市政广场已经被雅典城各地的人挤满。
有大量的魔法师与战士,有从工坊赶过来的工人,有各处的平民,有一些可以自由行动的奴隶,有衣着独特的外国商人。
西格鲁德双臂抱胸,倚着墙壁,望着舞台。
广场边缘的一座屋子中,帕洛丝打开窗户,侧身望着舞台。
余晖照进,在湛蓝的湖边留下浅浅橙红。
眼睛红肿的霍特和众多柏拉图学院的学生位于舞台正中的位置。
学生们正在窃窃私语。
“苏业注定不会被判死罪,应该是流放,但是,贵族一定不会放过他。”
“等明天判决下来,我们聚在一起,想办法讨论一下如何帮苏业。”
“好,这件事我来组织!”吉米道。
艾伯特目光一闪,低下头。
在柏拉图学院的学生和舞台之间,最佳的观赏位置,坐着许多年长之人。
附近的观众不断看向他们,眼中充满尊敬。
那些人要么是雅典城的著名诗人,要么是著名的剧作家。
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欧里庇得斯、阿里斯托芬等等皆在其中。
如高山在列,令人仰望。
在市政广场边缘的一座屋顶上,摆满了斜床与桌子。桌子上摆着密密麻麻的酒具,十余个年轻贵族躺在斜床上,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望着窗外聊天。
“安德列,我们知道你一直喜欢戏剧,经常观看演出,但这部剧的作者是苏业,你怎么也来看?”说话的查尔德满面轻佻,鹰钩鼻和深眼窝的组合,让他的容貌过于阴沉。
“我并不是为苏业来,我是为那些戏剧大师们来。一部让埃斯库罗斯盛赞的戏剧,一定有过人之处。”安德列的灰绿色的眼神中噙着笑意。
“可是,我们应该阻止啊。这是苏业的戏剧,很可能在攻击贵族。你们想想今天他在场中的表现,简直像疯狗一样在撕咬我们每一个人。”
安德列微微一笑,道:“魔法师苏业是魔法师苏业,戏剧作家苏业,则是另一个不同的人。我们不能因为他是平民,他是魔法师,他是杀死罗隆的凶手,就否定这部戏剧。如果这部戏剧真的不好,我们也要安安静静看完后,再进行判断。”
“您真是一位睿智的善人。我们原因以为,您的成功源自好运,但而今才明白,您的成功源自智慧以及宽广的胸怀。”鲍里斯称赞道。
众人轻轻点头。
“虽然我是战士,不喜欢魔法师,但我一直尊敬像柏拉图那种伟大的魔法师。您的将来,不可限量。”
“我听说有人想要阻止这场戏剧的演出,但是,潘迪翁家的管家佩尔斯亲自出面,负责相关事务的官员不得不让戏剧继续进行。”
“最近有个传言,说等帕洛丝公主毕业后,潘狄翁家族可能会为她寻找佳婿。”
所有的年轻贵族相互看了看,最后,都望向安德列。
“听说,帕洛丝公主也来看这场戏剧。”
“她和苏业好像走得很近。”
“所以,苏业必须死。”查尔德说完,盯着安德列。
安德列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