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申冤,我本想杀了这孩子以慰藉嫣怡一家,但我现又记起,这孩子,是她宁死都还愿护着的人,我若杀了,她岂不是会怪罪我?我动不得她,但又不甘心啊!”
萱苓似无力的“扑通”蓦然跪地,双手掩面,声带哭腔和无尽哀嚎道,最后倒躺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闻者悲伤。
屋里一时除了萱苓哭得心碎的声音,就无别的杂音敢响起半分。
良久,萱苓渐渐自己缓了过来,止住哭声,等彻底平复下后,只是双眼无神看着某处,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淡淡道:
“你们带她离开,最好离开得越远越好,我不会再杀她,但日后若还是敢在我眼前晃,那便怪不得我届时会对她怎样了。”
程凌弈一愣,原先下意识想道谢一声,却觉不对,可若道歉,也觉怪异,只能“嗯”了声,抱着依安经过慕溯栖身旁使眼色,慕溯栖会意也将手中阿晋一齐带出了客栈。
房间顿时只剩萱苓一人,清风从窗口入内抚过那袭红衣,红纱裙布在风中微扬,透露着孤寂。
萱苓终是慢慢重新阖上眼睑,两行清泪滑落而下,浸湿了耳畔鬓发.......
出了客栈,依安早已回神许久,萱苓所言,她都听了进去,待在程凌弈怀里,低着头一言不发。
待到程凌弈把她放在地上时,蓦然一把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对方衣裳上,片刻,听到一阵稚嫩呜呜哭的童声。
程凌弈慌得不知所措,才经历一个大的哭完,如今小的也哭了。
程凌弈轻拍依安背肩,尽量放轻语气安抚道:
“无事了......都过去了......”
“大哥哥......依安是不是灾星啊.....不然阿娘不会死,阿晋也不会受伤。”
依安放开程凌弈腰间,抹着泪,一抽一噎询问道。
程凌弈蹲下轻柔捏了捏她的脸颊:
“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依安怎么可能是灾星呢?只不过.......是时运不好,会遇倒霉事,不过放心,等依安长大了,时运也会跟着好起来了。”
“真.......真的.....?”
“自然,大哥哥可是修士,说的话自然是真的。”
程凌弈笑了笑哄骗道,得到这句话,依安终于渐渐停下哭泣,抿唇对着程凌弈重重点了点头,她相信了。
程凌弈见状,眉眼都染上了可见的温和与笑意,一旁注视许久的慕溯栖,自己唇角也情不自禁轻扬,心中原本挥之不去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程凌弈把依安和阿晋安顿在别家客栈,阿晋也经过疗伤后转而清醒起来。
这事一弄天边都已渐亮,程凌弈虽然很是想让依安好好休息,但还是忍不住问她魔界该怎么走。
“阿晋说,朝南方一路过去,会有个入口,入口到时会有两位魔族守卫守着,进去需要魔界令牌,还有把灵气隐藏好,令牌只需要去东方‘当铺’买两个魔族令牌就行了。”
依安抚摸着怀中阿晋的绒毛,眼皮有些沉重,艰难硬撑,程凌弈注意到她的面部表情,不再多问,让她好好休息,临走前在依安眉心注入一道灵力,让她睡得安稳,出了房间合上房门后,设了个屏。
“等会楚斐会过来带依安去别处安顿,我们便先行吧,门中弟子解药还没着落呢。”
程凌弈抿唇拍了拍慕溯栖肩膀,然后自行先行一步,慕溯栖眼眸此刻幽深又晦暗,但在程凌弈回头催促时,又尽数敛下去,恢复淡漠持剑跟上。
二人根据依安所说的,先去当铺买了两块魔族令牌,再到南方入口时,天色已全亮,可那结界半丈外还是如夜色般幽暗。
程凌弈把自己手中两块令牌的其中一块,放到慕溯栖手中,牵着腕部走过去。
“师叔.......”
慕溯栖略微不解唤了声,程凌弈头也不回道:
“我设了暂时屏气法,需得牵着你,这样你不用施法也能同我一样不被发现灵气。”
慕溯栖闻言不再询问,目光只不过一直停留在对方握着他腕部的手上。
到达入口处,果不其然被拦截下,程凌弈早有准备将令牌亮出,相连的两道广袖下方的手皆微动了动,慕溯栖会意把自己那张也展露在那两名守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