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祁安感到奇妙:“怎么,终于暴露你是叛徒的身份了?”
“嗯。”艾德伦沉默半晌,唇抿成一道线,冷漠的侧面映在暖黄的灯光里,恍然间模糊不清,像是徒然没了尖刻的棱角,柔和了许多:“怎么发现的?”
【规则】第三提示:
小心。
“……还算简单,”白祁安虚虚地合拢眼帘:“毕竟你还小嘛,所有表情都只用一个标点符号表达自己,怎么分辨不出来?倒是祁无诟,全程演戏,指不定要把我推入万丈深渊……加入我?”
艾德伦眯起了眼眸,再不似那个嚎啕大哭的小女孩——她轻轻笑了笑:“好啊……那么,最后又是谁背叛我呢?”
“反正不会是我。”白祁安弯了弯腰,勾勾唇角:“我可是一名诚信的商人,只要你肯付出代价。”
“……嗯。”
她犹豫再三,那炽热的手终于握住了女人冰冷的玉手。
◆
祁无诟睁开眼,不出意料,得到了被“重启”的消息。
她呼出一腔冷气,有点好笑:“Administrators就这么防备我?逮到一盏灯毁了就揪着我不放,还把我拉了回来……罢了,然后我们该怎么做?”
没有那个若隐若现的声音,只有她一人傍若无人的自言自语:“拉帮结派?不对,在我不在的那段时间那些人绝对结盟了……”
她失去了这个副本所有记忆,再去完成……就很麻烦了。
那个声音终于出现了,沙哑低沉:“你可以找NPC帮忙,不是吗?”
祁无诟却再没听见,而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走近楼梯,耐心地拉开抽屉,打开窗帘——却并没有看见羊皮纸一类信纸。
她弯下腰,搓捻着地上的不明灰色颗粒体:“这是灰烬还是烟灰?”
她思索片刻,自言自语道:“我猜是灰烬……这里可能被人为烧过什么……是纸吗?”她顿了顿:“是刻意的?是不想让什么事发生,还是希望什么事发生?”
那声音回答:“那是你自己用打火机燃烧的羊皮纸,而全家福则被烧在一楼……你不知道吗?你那样做是因为不想让金发外国小女孩的求救信号发射出去。”
祁无诟也并无气馁:“外面是黄昏,有什么意义吗?”
那声音回答:“我们刚进来时是夜晚,后来死亡轮回是黄昏,走出去时是夜晚……这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时间过去两天,土匪的袭击已经过去了,扮演小女孩必须死亡,不然不符剧情;第二,时间轮回重置,扮演珈伦的人必须死亡;第三,有阳光时就是隐藏者的死亡时间,说不定是老木匠来充当凶手。”
但祁无诟依然没听见,而是细细端详地上的血污——她有点茫然。
那声音有些着急了,语速急促了些:“你在做什么?理一理我行不行?”
“咚,咚,咚……”
隐约有拐杖打在地面的声音,祁无诟转身,盯着老珈伦,因面无表情而更显冷漠:“你在干什么?”
老木匠的身影一顿,干涩的声音隐隐有怒气:“你凭什么把灯熄了?不知道教堂不准熄灯吗?”
“……”祁无诟双手抱臂,清透的瞳孔倒映着老木匠臃肿的身影:“这里是大改革时期,不是你的安徒生童话镇,你该走了。”
在这座“孤儿院”中,所有人都是孤儿——只能一个人在一层楼待着。
生活在童话故事里的珈伦只能待在无人闯入的三楼,不为人知;
生活在大改革时期的黑暗隐藏者只能在二楼——如若在一楼,会被鬼怪追逐;
生活在外国羊皮卷盛行时期的、被土匪追逐的小女孩,只能在一楼待着——因为当时的技术不足以支撑“二楼”的结构体。
但这是二楼。老木匠“不能”去的二楼。
老木匠徒然一惊,怒吼和嘶哑混杂,像是在谴责:“你故意那红舞鞋引诱我,你……你!你!要我死!”
可惜她的怒吼卷入了规则冷漠的提示音中,毫不留情。
“你最后……绝对会毁在你自己手里!”在生命的尽头,老木匠终于发动了【教堂的预言】。
“……”祁无诟耸耸肩:“我就等这一刻呢。”
“那然后呢?”那声音忧心忡忡:“所以人都死了……不论是无皮人还是老木匠,已经没有可利用的NPC了……”
然而祁无诟依旧没听见。而是皱皱眉:“这摊血污有点像可乐……啧,为什么呢?”她喃喃自语,像是要解剖自我:“以前的我,会不会也这么想?”
那声音回答:“……会的。”
但祁无诟没反应,她仍然只是支着下巴,望着灿烂的夕阳,看薄雾浓云愁永昼,看夕阳在流光十色的碧水里倒映,看夜色寂寥渐浓。
她转身,看到灰烬不再是灰烬,而是一张……羊皮纸。
时光返溯,夜是过去,而黄昏是未来。
她眯了眯眸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