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伦正兴致缺缺地看着几个人类小崽子被抽血、被殴打。
一个怪物护士长胸前挂着【幼师】的牌子,嘶哑道:“B-107实验品不合格,把他拉到焚烧炉里。”
艾德伦有点乏味——原来是医院与孤儿的故事。
有点无聊。
她垂下眼帘,看向自己的牌号:【B-108】。
“B-108,你过来。”
艾德伦乖乖地“噢”了一声,轻轻地把怪物的长指甲刺入胸膛——怪物检测到了血液,机械道:“B-108生命特征呈现下降趋势,把她拉入焚烧炉里。”
艾德伦沉默地把手搭在胸膛前,轻轻地聆听那根本不存在的心跳声。
咚,咚,咚……
艾德伦合上眼眸,本以为这心跳声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子虚乌有,结果却听见护士长狂喜的声音——
“林医生,林医生,A-109实验成功!”
艾德伦扭过头。
一道散漫的女声懒洋洋地想起:“别想了,这鬼医院的实验就是把小朋友的血放光然后看看谁撑得过来,如果撑过来,那个幸运儿将会装上机械设计,在他脑袋上安个系统。”
艾德伦:“……那你怎么撑过来的?”
白祁安笑了:“咦,该不会真有傻子不会用血包?”
艾德伦有点忧伤:“那好吧,祁无诟呢?”
“……你问她啊,”白祁安有些沉默:“我在剔出她心脏的时候发现那里只是个铁质物品,而且上面还粘着根线……”
艾德伦斜着眼看白祁安:“所以你到底是谁?”
白祁安笑嘻嘻地揉揉她的脑袋:“我啊?重新介绍一下,第一代Administrators,祁。”
艾德伦支起下巴,作倾听状:“不对吧,祁无诟才是【祁】吧?”
“确实不对,”白祁安狡黠地笑了:“把你已知信息告诉我,我就回答你。”
“……”艾德伦的目光转向把B-107号扔进焚烧炉的护士长,好像那怪物很好看,看得津津有味。
她犹豫片刻,才低声道:“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一共有十七次重启机会,每一轮都以死亡结束,并且所有时间线交错。”
白祁安若有所思:“是吗?这么说,一共有十七个我?”
艾德伦下意识点了点头,又立即反应过来:“不,不对。所有时间线都以主体为标准,其他的成为【次品】。打个比方,如果我是主体,恰好在第六条时间线上,那么前面五条和后面所有的都是【次品】。更有甚者是次品的未来,成为【残次品】。”
白祁安笑了:“噢,那你是次品喽?”
艾德伦……气死了。
白祁安又继续点评:“看你的样子好像也不是很在意祁无诟这个合作者的死亡……那是不是间接证明,她根本就没死?而且依那个铁质心脏看,那个【次品】说不定就是一种傀儡罢了,没了还能创,多廉价。”
艾德伦差点跳起来——不只是因为护士长把她拖到了焚烧炉边:“怎么可能!每一个激进派的成员都有属于自己的姓名!她们都自己的身份,不是一用就废的一次性消耗产品!刚刚你看见的那个人,叫【千面】芙兰!”
白祁安没有回答。
她只是沉默地看着艾德伦被拉走,看她悲愤的目光被护士长的阴影吞噬,直至湮没在烈火里。
她有些无趣地想:那位千面女士,该是艾德伦的未来吧?
……那个残次品。
正是因为注定要死在某一次冷漠的、红与黑的战争中,才更加渴望看见自己的未来、想要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的事实。
白祁安想了想,对系统说:“我要参政。”
Administrators机械冰冷的声音响起,却是第一次拥有了人性:“如您所愿。”
◆
祁无诟有些痛苦地揉揉眉心:“你来找我谈判?”
“没有错,”面前的少女身着忧郁蓝米格裙,带着黑色蕾丝边手套,局促不安地捏着纯白冷黑交错的披肩,低下头,小声道:“我是第十七次重启人,这是我最后一次重启机会了……我……就算我求你了,我知道的信息是最齐全的,我知道,你们需要我。”
祁无诟(故作)优雅地放下手中已沾染上灰烬的【皇后】棋,轻笑道:“你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少女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迅速道:“不,可能需要您等一下,我需要列出对等信息,以便交换所需物。”
聪明的猎人从不会立刻暴露意图,只有用时间等待对方把“价格”降低,才是最合乎的方案。
这样,才能用最精美的装备,去捕捉自己的猎物、寻找自己的目标。
祁无诟也很显然明白这一点,懒得计较:“你已经参政了是吗?那好,艾德伦已经因为失败试验品的孤儿身份死在了焚化炉里——这是既定的,我知道。现在,我需要她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