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这人对外再怎么恶语相向,但是对他家这只白狐还是挺好的。
只是相对来讲。
不过某些百战峰的少年们就不乐意了。沈清秋他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好运气得了只灵兽——
九尾白狐。
虽然说是羡慕嫉妒恨,但这也不影响人家因为某只白狐的魅力而来“献殷勤”。
听说清静峰峰主收了个资质极好的徒弟,对头的百战峰少年们不知道在被窝里咬坏了多少手帕。
殊不知沈清秋这边也有些咬牙切齿。
“他是魔族。”
白狐趴在桌旁,那双仿佛蕴含着一片星空的眸子看着沈清秋。
纯净,无瑕。不像他沈清秋。就好像是……殷十一。那个乐观的孩子,沈清秋至今还能想起他笑起来时眼睛里的光。
他很喜欢那双眸子,也很喜欢这双眸子。
“我知道……”小家伙好像很委屈的样子。这只白狐能口吐人言,这件事只有沈清秋一人知道,但不知为何这么多年来都不能化形。
沈清秋停下笔,看着那双眸子:“那你为何要对他如此好?”
“他也对我好嘛。”
“可他是魔族。”沈清秋皱眉道。
“……所以你也给了他魔族的心法,不是吗?”白狐扒拉着青衫爬上沈清秋的肩头,爪子揉了揉青衫下掩盖着的绷带,为其输送温和的灵力。“还非得去魔族那边找。你瞧瞧,这伤现在还没好。”
是啊,若非那人之前留下的法术保了自己一命,还有白狐拼尽全力保护自己,自己大概也离不开了。
他的小家伙又在用灵力给他疗伤……沈清秋一手把他的爪子拍下。“还来?自己赶紧修炼,我还等着你化形呢。”
某白狐:……
化形?不可能的,化形你就认出来了……
沈清秋的白狐又给洛冰河送药了;沈清秋的白狐又给洛冰河带来一套衣服;沈清秋的白狐又给洛冰河……
重点不是“白狐”,而是“沈清秋的”。
就算是白狐送的,那如果没有沈清秋同意能送的了?
住还是住在柴房,依旧还是遭受拳打脚踢被嘲讽讥笑。
明帆也知道洛冰河这里有白狐送来的许多宝贝,但一是他没找到洛冰河究竟把那些东西藏到了哪里,二是他即使找到了也不敢拿。
要知道白狐可是许多人的心头宠,包括但不限于明帆一众。
明帆日常蹲旁边看见白狐带着一大堆东西和宁婴婴一起进了柴房,酸的冒泡。
沈清秋突然病了,突然就发了一场高烧。
除了那只白狐,谁都不会伤心到濒临崩溃,因为谁都不会知道那张皮囊下面再也不是那个人。谁都不知道,为什么那只白狐和岳清源守了沈清秋一天后蔫了半天。
眩晕之中,有个男子的声音在他耳边轻问“师弟,师弟?你可听得见我话?”
沈垣一个激灵,定了心神,强撑开上下打架的眼皮,眼前景象仿佛千花万叶飞旋,好一会儿才重重叠叠合到了一处,渐渐清明起来。
他躺在一张床上。
往上看,是白纱曼曼,四角挂着精巧香囊的床顶。
往下看,自己一袭白衣,古香古色,一柄纸扇斜倚枕边。
往左看,一个面目俊朗的男子束发玄端,坐于床侧,正关切地望过来;
沈垣闭上眼睛,蓦地伸手摸了那柄折扇,刷的展扇而开,簌簌摇动,扇去一头滚滚而下的冷汗。
那青年目光中喜色闪动,温声问道:“师弟可算醒了,身体可还有不适的地方?”
沈垣矜持地道:“不妨事。”
他稀里糊涂想坐起身来。那青年见状,忙伸手扶他的背,让他靠在床头。
他只装作刚刚醒来、神情恍惚:“我……这是在哪儿?”
那青年一愣,道:“你睡糊涂了?这里是你的清静峰啊。”
沈垣心里一惊,继续作欲晕状:“我……为何会昏睡这么久?”
那青年道:“我还没问你呢。好端端的怎么发了一场高热?我知道,仙盟大会为期将近,你教导徒儿,求成心切。可以如今我们苍穹山的根基和名望,纵使这次不遣一人参会,也未必有人敢质疑,又何必在意那些虚名。”
他抬起头来,扫了一圈,并没在侍奉一旁的弟子里看到符合洛冰河形象的人。他佯装漫不经心道:“洛冰河在哪儿?”
岳清源顿了一顿,目光怪异地看着他。
沈清秋不动声色,却窃喜不已。难道时间不对头,男主还没拜师入苍穹山门下?
岳清源说:“师弟你不要生气了。”
沈清秋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不祥的预感。
岳清源叹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那孩子已经足够努力,也并没有犯什么大错,你就别再则罚他了吧。”
沈清秋听得嘴唇发干,舔了舔,道:“……你直说吧,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