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的木质地板上, 打出一个个小血花。
他却感觉不到似的,垂着手像是没什么情绪, 似是冷静平淡。
“只要你说“”他伸手像是要拉住谁, 因为失血面色越发苍白,他却执拗地看着那人, 我就信。”
玻璃碎片迸溅撒了一地, 相框支离破碎得看不出样子。
笑容慈祥的老人揽着两个孩子, 稍矮一点的那个自以为隐蔽地踮起脚尖, 呆毛险些就要戳进高个儿少年的眼睛里。
少年只是笑得无奈又纵容。
那笑容又像蛛网似的碎裂开来, 再也拼凑不成个完整。
郁小雀浑身是汗,从梦中醒过来,心颤得厉害, 一股疼痛从心底涌上来,他碰了碰脸, 捻去指腹的水渍,眼神空洞地盯着头顶的吊灯,慢慢地蜷起身子。
夜色渐浓,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玻璃窗上逐渐积起了朦朦的水雾。
“他的手勉强算是救回来了。” 病房外响起了极轻的声音,
郁小雀戳了戳被包扎起来的右手。
“你的意思是,
“可以这么说。”齐才川叹了口气, 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下去。
他总以为郁小雀的苦难已经到头了, 该是苦尽甘来了。
可命运似乎不怎么眷顾这个乖巧的孩子, 他受的罪像是没有止境似的。
可分明是那么善良懂事的人, 不过是喜欢错了个人,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
“他的右手肯定是要落下后遗症, 先不说平时动一动都疼, 那下雨天简直就是往骨头缝里钻似的痒。”
窗外的小雨渐渐沥沥的,吵得人心烦意乱。
姜晏捏了捏额角,轻声道: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也不是完全是死路。”齐才川摘下眼镜, 深深得看了他一眼, "江家的医院水平在世界上都排得上前列, 尤其是复建这一块,几乎是领头羊的水准。”
郁小雀倚在床头,看着雨滴落在窗户上, 又迅速滑落。
姜晏沉默了一会儿,
“不过是废了一只手,不值当这么折腾。”
他声线醇厚,连笑声都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正好给他长长教训。”
“我没记错的话,他是个画家?” 齐才川踱步到窗边,站在他旁边,
“这才会让他记忆深刻。” 姜晏从鼻子里轻哼一声,不以为意道,
“再说了,他不是还剩一只手?”6210510451
“姜晏。”齐才川转过身,定定地凝视着他,
“可你呢?”
“你硬生生拔光了他的刺, 让他孤零零地开在你的脚边,不再高不可攀, 所以你开始作践他,你看不见他的眼泪, 他稍微躲一下,你就只觉着他不驯服。”
“时间久了,你就也忘了曾经是如何珍爱他。”
“你干脆放了他吧,爱不能爱,恨又狠不下心, 折磨得不止是他。”
细密的雨丝微微倾斜,从窗户外落进来, 身上也潮湿起来。
姜晏望着远处光怪陆离的霓虹灯, 混着各色的景观灯, 将深黑色的夜空染成了泛着雾气的浅灰。
“放他走?”他像是在问自己,半晌, 他轻轻笑了一下,“你说的倒是轻松。
爱和恨的边界早就模糊了。
别人只看得见小玫瑰颤着花瓣在哭泣, 可抓着玫瑰不放手的人难道就好受了吗?
“再给我些时间。”姜晏抿了抿唇, 垂下眸子,
姜晏还年轻,太骄傲,自负聪明, 总以为什么都尽在掌握。
那时候他站在病房外, 他的小玫瑰伤痕累累,他再一次告诉自己。
来日方长。于是他一次次逃避都小雀无声的求救, 一次又一次。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和小玫瑰再也没有来日了。
覆水难收的痛楚也不过如此。
姜晏推开病房门,小金丝雀陷在床铺里, 看起来睡得香甜。
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俯下身, 想把郁小雀吃进嘴里的发丝拿出来。
可一低头,便看清了眼尾那抹嫣红, 还有没来得及擦干的泪痕。
姜晏顿了一下,伸手拂去那点泪珠。
雨越来越大了,直打在玻璃窗上, 呜呜咽咽的,直往人心里去。
姜晏给他掖了下被角, 又小心把右手放在被子里。
“你放我走吧。”6210510451
郁小雀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直勾勾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