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静初点了点头,看向脚下的热气腾腾的地面“可是这灵体如此庞大,我们要怎么查看?”
怎么看?
苏缺月看了冯静初一眼,随即唤出月华“当然用灵力将这里拆开看。”
冯静初被这答案直接惊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嗯???”
此话一出顾瀛连带着也有些惊悚,说好的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坏呢?说好的千年来无人能取出炼化呢?
苏缺月像是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一般开口轻描淡写的说道“哦,以为师如今的法力完全可以不伤及灵体将这碧波湖打开。”
众人:“......”所以是怎么做到将这件事说的如此轻描淡写还能装B的?
月华随着灵力的注入散发出幽幽蓝光,随着苏缺月的手臂一挥,以他们为中心的方圆百米的土地尽数被吹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土坑将他们包围在其中。
一瞬间,一阵强烈的红光袭来,一个近百米的玉石灵体出现在众人面前,站在土堆上向下看都能感受到灵体本身十分浓烈的灵力和热浪。
热浪温度极高,远看去因为热量,洛疏桐的视线都有些扭曲,虽在结界中,可他还是感觉到缺氧,呼吸有些困难。
这不是洛疏桐第一次看到灵体了,虽然震撼,但也很快恢复了镇定,上一世他们来到这里同样是如此,而灵体本身温度升高的原因也很简单,它下方的泉眼是天脉,没了碧波湖的隔断和湖水传递疏导,多年来又被灵体侵蚀了一部分,从而散发出大量灵力一直被灵体不断的吸收。
可是这灵体如同一个容器,一直往里面装东西,总有一日是会满的,承受不住到了临界点便是破碎的时候。
而如今,这灵体无力疏散灵力,正是在临界点崩溃的边缘。
这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将灵体下方的泉眼处的天脉修复,使灵力不在外露,而这灵体不再吸收灵力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耗体内的灵力便不会有问题了。
看着脚下的红色灵体,洛疏桐一时间感慨万千,心头的思绪不断,他依旧还是习惯的看向一旁的那一抹月白,依旧还是一副冷厉有孤傲的模样,却让他晃神间又梦回前世。
那时的他遍地屠杀修真界的宗门,无数人丧命在他的手中,掌心亦是被染红一片,血腥味充斥着鼻腔,而他却是面无表情的一个个攻击着面前的修士,手起刀落间他麻木早已麻木。
多日不知疲倦的杀戮,这些人的生命对于他来说早已没了意义。
眼睛因为不眠不休的杀戮染上血丝,瞳孔也早已变回了魔族的红瞳,甚是诡异,此刻主宰他人生命的他无疑是可怖的。
可他不快乐。
他有了复仇的能力,他早已无人能敌。
可是越是杀戮,他越是不安,一停下来的他不禁在想,他这么做可还有意义?
他如今这般和当年的人可有差别?
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可是他无法回头了,他是恨的,他还是恨的,他只有恨了。
他咬着牙又想,既然世人怕他,说他冷血,他就做那个冷血的人。
既然什么都得不到,那他就都杀了吧,让这些人陪他一起下那肮脏腐烂的地狱去。
他固执的觉得都杀了就没有人会辜负自己了。
于是他开始放空自己,他浑浑噩噩,不知疲倦,没有灵魂,却又乐在其中。
直到他一路向南到达了碧波湖的时候,混战中突然一抹月白出现在视线中,接下了自己的进攻,将一个差点死在自己手下,惨白着脸,快要哭出来的一个修士救了下来,护在身后。
那抹月白刺激了他,终于,他空洞的瞳孔恢复了神智......
望着月白的身影,洛疏桐眼睛缓慢聚焦有些模糊,面上确是立马张嘴咧出森白的牙齿,露出具有迷惑性的笑容,用着许久不曾说话的沙哑声音说出了多日来的第一句话“师叔。”
可说过这一句便再没动静,苏缺月只是看着他,没有回应,连日的奔波让他看起来情况也并不比洛疏桐好到哪里去。
洛疏桐是想过和苏缺月再次相逢的场景的,他想过自己可能会破口大骂,又可能是讽刺嘲讽,亦或者是羞辱愤怒,他在心中模拟了千万种方式,想过苏缺月的千万种回应,甚至想好了如何怼回去。
可是如今看着面前正经平静又带着苍白无力的苏缺月,像个没有生气的娃娃,他就这般看着自己,像是看一个无关紧要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人一般。
可就是这般的正经和平静,洛疏桐却有些心慌,这样的苏缺月是他没有见过的。
洛疏桐喉结滚动,之前想到的话不管是冷嘲热讽还是尖酸刻薄此时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半响过去,他也只问了一句“师叔,喝酒吗?”
冬日里的阳光没有云彩来遮挡光线,此刻显得格外的强烈,就那么直直的照射在苏缺月苍白无力的脸上,他低着头,眼睛没有焦距的看向地面,依旧没有回应。
洛疏桐是看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