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和苏缺月的初遇，他满是恨意，苏缺月却是平静，任由他破骂和毫无章法的攻势也不为所动，只是闪躲，拦着他，不让他再往前半步。
打斗间，前方的狼烟四起，欢呼声即使相隔千里，洛疏桐都听的到。
人们欢呼，除掉了一个魔女和私通魔女的门派，可是洛疏桐心却是冷的感受不到跳动，他煞白着脸，他知道自己没有家了。
恨意充斥着身体，激发着体内魔族的力量，他周身气息开始发生变化，黑气不断涌出，又围绕在他的身边，他的功力开始不受控制的大涨。
思绪开始紊乱，他大脑已经开始混沌，满心都是要将面前这个人，千刀万剐。
功力大涨的他竟和面前这个人齐平，他们打的难舍难分，到最后，各自都受了严重的内伤，那人拼劲最后一丝灵力，封印了他体内魔族的力量，随后体力不支想要逃跑。
可他被封印，灵力也已经耗尽，情急之下，他用了禁咒，将自己的心头魔血打在逃跑的那人身上。
他和苏缺月，从一开始就是纠缠交织的，魔血将他们粘的死死。
殿外的火苗燃烧的热烈，在有些清冷的初冬，苏缺月无端的被热醒，他听不到结界外的声响，听不到哀嚎和打斗，听不到顾瀛哭声叫着他。
火焰似乎已经烧到了寝宫门口，直觉告诉他出了大事，洛疏桐应当是山穷水尽了。
可是洛疏桐依旧抱着他，抱的紧紧的，死死的，让他喘不过气。
抬眼望去，苏缺月愣住了，洛疏桐眼神清明，直直的注视着他，墨黑的眼球似乎是有什么吸引力一般，要将苏缺月的灵魂吸进去，锁进眼底。
“疏桐...”这是这麽多年苏缺月再一次这么叫他，苏缺月却只是叫住他，该说什么？
让洛疏桐放弃抵抗，任由外面的人处置？
还是，让他逃跑，仓惶度过下半生？
洛疏桐依旧还是那般注视着他，眼底多了些深意，可是苏缺月却看不懂，他从那眼神中读到了纠结和迷茫。
手被抓住，苏缺月听到洛疏桐低沉的嗓音“活够了，师叔，陪我去死吧？”
活够了？苏缺月一颤，他不明白，洛疏桐为什么对这世间没有眷恋。
虽然他已经求死多次，可是如今他应当是该拒绝洛疏桐的想法的，他是恨的，恨洛疏桐这般折辱他，将他的尊严一遍遍的践踏，逼他雌伏。
可是他是欠洛疏桐的，他欠洛疏桐一条命。
他将洛疏桐带回顾宗，却没有教好洛疏桐，让这世间变成这样，他是应该死的。
感受到苏缺月不明显的颤抖，洛疏桐放了手，将衣服丢给了苏缺月，脚上的锁扣也顺势打开。
手一挥，将床上两人的云雨的战果悉数收拾干净。
撤下了布置的结界，外面血腥的声音，气味，温度瞬间侵袭了整个房间，哀嚎声不断敲打着苏缺月的神经，血的味道经过火焰的炙烤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苏缺月只是穿好衣服愣愣的坐着。
该结束了。
他亲眼看着洛疏桐喝下了毒药坐在太师椅上，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嘴角带着嘲弄的笑仰着头摊在靠背上。
洛疏桐的嘴角开始流下鲜红的血液，他说“苏缺月，我们走到这一步，究竟是天命还是人为？”
“......”
“当年你阻我的时候有想过会这样吗？我恨极了你，偏偏你竟还敢带我去。”
苏缺月垂下眼睑，原来他早就知道当年的人是自己，怪不得，怪不得...
“你以为你救我，我就会放过你？你看，这么多年我折磨你，欺辱你，逼迫你，让你雌伏，让你浑身脏污算不算都是报应？”
不是的，苏缺月想开口辩解，想解释自己救他并不是为了心安，想要告诉他一切都不对，自己曾经是......是喜欢他的。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都是徒劳，如今两人这样的处境，这样的身份，解释过多都是没用的。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洛疏桐，看着他忍不住鲜血上涌的咳嗽，看他闭上了眼睛说出最后的一句“苏缺月，我死了，你也不可能独活了，你注定，是要和我一起下地狱受惩。”
这话在苏缺月的耳中显得没头脑，却又十分的坚定，可是他仍旧装作没有听到一般，静静的坐着。
洛疏桐一声嗤笑，再也没了声响。
等洛疏桐没了气息，苏缺月站了起来，蹲在洛疏桐腿边，握着还未僵硬的手感受着他慢慢变低的温度。
伸手擦去他嘴角的血迹，可是他怎么擦的干净，血污是止不住的，他愈是擦拭，愈是猩红，难堪。
苏缺月依旧是平静，附身趴在洛疏桐的膝盖处，苏缺月回味着的是洛疏桐最后的话，最后的眼神。
仰头，他喝下了剩下的半瓶毒药。
眼角划过一滴水，苏缺月欺瞒的闭上了眼睛，洛疏桐合该是恨他的。
他想，他们两个人这样的结局，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