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依然用了很长时间才从失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反倒是舒夏一脸平静的样子,安慰我这已经是利用了所有能利用的关系,得到的最好的结果。
站在法庭门口,回望着这个庄严肃穆的地方所有或在忙碌或在交谈的人们,我突然发现这个所谓的人情社会处处都饱含着冷漠。所谓的人情,不过是大家互相之间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可转头看到紧紧攥住我的手的舒夏,我又推翻了这个极度悲观的想法,至少有这么一个人,我是全心全意地她,没有任何目的,而她,我想也是一样的。
最让我看透人间冷暖的,是舒夏的家人,除了舒建生和奶奶之外,舒夏的亲人居然没有一个肯来法庭。奶奶身体不好,谁也不敢让她出现在这种场合,太过悲伤很有可能会让她因为承受不住而出现意外,至于舒建生,医院都不让他离开。所以自始至终,除了我,也就只有集团里一些还念旧情的人了。当然,还有袁弘,只是他整场庭审都保持着冷漠态度,甚至我注意到他看舒夏的眼神都已经变了,变得没有欲望,而是……怨憎。我不知道这怨憎从何而来,似乎从始至终,都是他在伤害舒夏,可谁知道呢,自私的人的想法总是另类的,我也懒得去搭理他。
舒夏争取到了三天的时间用来收拾,这已经是法律允许的范畴之外了,回家的路上,我沉默
不语,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紧紧握着舒夏的手,陈暮和罗素在后排一直安慰着我们,她托关系帮舒夏申请到了一间单人监房,各方面也都打理好了,不会在里面遭罪,可我总是不放心,如果不是因为男女犯人分开服刑,我真的想自己也犯点事进去陪她。
把我们送回家,两人就离开了,我知道他们是想给我们腾出空间来,毕竟我们的时间只剩三天了,我从未觉得,三天时间是如此的短暂,短暂到我甚至觉得眨眼的功夫都是浪费!
“我去给你做饭,你饿了吧?”放下东西,我径直向厨房走去,此刻的处境下,我本该好好安慰舒夏,可我像是突然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低着头连看舒夏一眼都不敢。
舒夏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我,将脸贴在我的背上,**道:“不,坐下来陪陪我,好么?”
我傻傻地站着,仰起头来,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舒夏用了用力,把我拉到了沙发边,使劲掰过我的身体:“不要这样好么?你这样……我怕我会忍不住跟你分手的。”
“不准胡说!”我猛然抬头,几乎是吼了出来。吼完之后看到舒夏泪眼朦胧的双眼,我心中顿时充满愧疚,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
“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的心情。卢西,我们并没有失去所有,是么?”舒夏用手指掩在我的嘴唇,问我。
我急忙摇头道:“没有,你还有我,不
管未来怎么样,我会很努力的。”
“努力地养我么?”舒夏嘴角翘起,给了我一个含泪的微笑,我心疼地无以复加,泪水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使劲地点点头:“嗯嗯嗯,我不养你养谁啊,不但要养你,我还要养我们未来的baby呢,这个任务任重而道远,幸好你给了我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我一定给你一个像样的家,再不用像以前那样,除了勾心斗角的工作,就只剩下一间冰冷的房子了。”
“那就够了。”舒夏伸手擦着我脸上的泪,一脸幸福道:“想想真是很期待呢,你说我们是生个儿子好,还是生个女儿好?”
我不假思索道:“都要,先生个儿子做哥哥,再给他生个妹妹,以后我们爷俩照顾你们娘俩。”
“贪心。”舒夏似嗔似喜,羞涩地把头埋在了我的怀里。
我想起她方才的话,表情认真起来:“以后再也不准跟我提分手这两个字,哪怕是开玩笑也不行,听到了么?”
“可是……”
“没有可是!”
“真是霸道,我都是要去坐牢的人了,你就不能迁就我一点儿么。”舒夏委屈道,可眼中却带着满足。我揉着她顺长的头发,斩钉截铁道:“别说去坐牢,就是一百年后躺在病床上,我都不允许你说这两个字。”
“那我再加一个字好不好?”
“什么?”
“我你。”
…………
三天里,我们拿出一天的时间去看了舒建生和奶奶
,在病房里,舒建生跟我聊完之后,让我出去一下,他和舒夏独自在病房里谈了一个多小时,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舒夏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泪水,转头关门的一刹那,我看到了浓浓的不舍。
至于奶奶,尽管没有去法院,可得知消息的她还是病倒了,这次病得比先前要严重很多,见到我们之后,奶奶颤抖着满是皱纹的双手攥着舒夏,语气中满是歉疚,这个舒夏唯一敬重的亲人,始终觉得舒夏凄苦的童年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当初好好管教儿子,那个幸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