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他们的表演排在倒数第二个,奇默在观众席看了几场其节目,都不是很感兴趣,于是猫着腰离场,找到后台去了。
后台人很多,都在自己做自己的事,他们精神饱满,穿着各种时代的演出服,讨论着奇默不熟悉的名词,仿佛从另一个世界而来,没有人注意到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奇默没有看到宋璟,在陌生的环境中无所适从。
后台灯光昏暗,奇默坐在角落里,把帽檐压到最低,尽力不引起人注意。他应该回到观众席安安静静当个观众的,但他想再等一等,等一等再回去。
周围陌生的喧闹生把奇默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中,每一个从他面前走过的人都像那个世界的视察者。
他一边期待着有个人问他:你是哪位?好让他假装无所畏惧地笑着说:啊,我是宋璟的朋友,来找他的,你知道他在哪吗?
一边又害怕着有人看到他这个异世界的入侵者投以质疑的目光。
奇默的手心微微冒汗。
度秒如年,奇默头快要埋到胸口时,一片阴影盖了他一身。
人影安静地站在奇默面前,没有出声,奇默心里一阵疑惑,刚要抬头看一眼,面前的人便弯下腰,要抬起他的帽子了。
半抬的眼和向下看的目光刚好对视,奇默几乎要“噌”地站起来,手心的汗蔓延至全身。
宋璟压下奇默的帽子,在他身旁坐下说:“你终于来了。”
奇默愕然:“你在等我吗?”
宋璟微笑,一只手按着奇默的头,让它抬不起头来:“我可是一直期待着你出现呢,想让你看着我们是怎么排练,怎么走上舞台的。”
宋璟又说:“下次可别一声不响地坐在角落里,我一直在等你。”
不安与躁动仿佛就被宋璟这么几句话抹平,奇默觉得自己并不是完全的外人了。
宋璟就坐在他身边,奇默想握他的手,想紧紧地拥抱他,想谢谢他细心地发现了自己的敏感与窘迫,又不着痕迹地安抚他,给他安全感。
世界上怎么会有宋璟这样好的人呢?
“你去准备吧,一会我去观众席等着。”奇默不想耽误宋璟的时间。
宋璟低头观察着奇默,见他情绪似乎没有那么低落了,扬起头笑得骄傲又满足:“我不需要准备。”
奇默听着,知道他的重音是落在“我”上,一下子被他的小傲娇逗到了,说:“那你真是太厉害了。”
宋璟洋洋得意:“当然。”
快到宋璟他们出演的时候有人在叫他,宋璟只好让奇默先回去,自己去准备。
奇默走到出口忍不住回头看看了一眼,宋璟修长笔挺的背影即使在满是人的后台也那么引人注目。他在一群人的簇拥和欢声笑语中走到属于他的位子。
换戏服前宋璟似乎有所感应,回头看到了奇默,奇默却突然不敢看他,匆忙出去了。
这还是奇默第一次看到宋璟穿戏服的样子,虽然严重偏离现代审美的轨道,但穿在宋璟身上却古典得恰如其分。
他们出演的是莎翁的《哈姆雷特》中的选段,舞台背景和两侧都有中英文字幕。选段的高潮部分便是哈姆雷特得知父亲死亡的真相,思考生命与死亡的大段个人独白。
舞台上的宋璟仿佛就是哈姆雷特了,古英文特殊的发音也将人带入那个时代,他在舞台上来回踱着步,痛苦地思考着生命的意义,在生存与死亡的选择中纠结挣扎。
宋璟演得很好,奇默在感受着主人公情绪的同时,另一种情绪又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他。宋璟真的太优秀了,他无论在哪都仿佛发着光。
这么大段的古英文台词,这么激烈又复杂的情感,面对着这么多观众,他的表演完美无缺。而宋璟的优点还不止这些,他聪明,温柔,细心,幽默又体贴,情商高……数不胜数。
奇默忍不住对比自己,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三学生,除了略出众一些的成绩,是在找不出什么过人之处,他全身的优点仿佛也只不过是宋璟随处可见的优点的一角。
奇默本不该这么想,可舞台就像一面哈哈镜一样一面是他,另一面是宋璟。
剧目结束,周围掌声雷动,奇默也莫名生出一股与有荣焉的骄傲的感觉来,也跟着鼓掌,在宋璟的目光看过来时扯出一个兴奋的笑。
最后一个剧目不重要了,奇默再次猫着腰去了后台,后台的欢呼声更胜于台前,奇默也想在这样的氛围里大声祝贺宋璟。
奇默双眼在人群中搜寻着宋璟,终于看到宋璟换好衣服出来。其他演员也换好衣服,大家欣然探讨交流着各自的体验。
奇默在我是在这里等等他还是直接过去祝贺他之间摇摆着,最终释然一笑决定这场演出成功的一刻还是留给所有的参与者。
欢声笑语中奇默看到宋璟远远张望的目光,兴奋地高高扬起头,挥手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身边一个女孩喊着:“师兄,恭喜!”从奇默面前跑过去,奇默还没来得及看清女孩是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