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昀回到宿舍又在厨房当雕塑,李烨炀买了个折叠椅,专供林昀等药时修行用。能用钞票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钱嘛,纸嘛。
这两天下来,三人连吃饭的力气都是软的,再也不复往日潇洒,双腿一个劲儿打摆,手臂微微颤抖。李烨炀还好些,恢复快,林昀更好些,会治疗。
只有简水安同着颜秋柏吐血三升,心想,怎会如此?
沙发上坐久后,形成一个深窝,以质量上好出名的沙发品牌经不住修行者这样折腾,不动声色地萎靡下去。林昀看见沙发上的窝,愣了一下,难得见李烨炀没在修行。
李烨炀在阳台上观星,他视力极好,觉醒后更是五感通透,极目远眺,将漫天星星尽收眼底。
白日里林昀眼里有星星,于是李烨炀晚上决定观星,也不知他眼里映着的是星辰,还是星辰一般的人。
林昀已经在角落里盘坐好一会儿了,始终没有进入修行。他回想着那一战有些静不下来,火轮高挂,大汗淋漓,刀光剑影……也不知他到底是在想炽热的太阳,还是在想那人炽热的目光。
他们坐在沙发上一同修行,像往日一样,如夜般静谧。
一整天可以一句话都不说,仅是对视着、对食着、对练着、对面着、对膝着,就差成对。
苍穹间星斗急得眨眼。
三人停课数日,对战数次,带着伤从太阳东升打到太阳西落。和简水安单挑是件极为头疼的事情,她的雷元素爆发太强,稍有不慎就被控制住无法动弹,仅能眼睁睁看着剑尖刺过来。李烨炀难打的点在于他没有短板,《羲和法》讲究爆发,一时灵气耗光不要紧,借助恢复速度,他肉体硬抗几下就能再度战斗。林昀反应特别快,剑通常最先到,不得不放弃进攻招架,一来一回慢慢消耗下来,他把人拖进自己的节奏里逐步吞噬干净。
但这些在薛颐面前如同儿戏。薛颐是从末零时代走过来的强者,讲究一击毙命,每一分灵气都不曾浪费,精准且快速——所以她用手里的刀,教会了三人如何做到精准且快速。挨过揍很难不长记性,李烨炀如是想。
院落里拉伸着韧带的三人顶着月光休憩,让普通人痛苦难耐的事情,在这竟然算得上是一种放松。
林昀笑都笑不出来,苦涩地哀叹,大师姐的灵识叫他半夜修行的时候还心有余悸。他的确由此改掉了非常多想当然的战斗方式。
简水安不觉得有多疼,但绝不代表她愚笨,相反她才十五岁,正是各种意义上灵气十足的年纪。少女无畏,念着掀桌子,刚长硬的翅膀让这个年纪的少女异常凶狠,她们盘算着把月亮摘下来,挣脱束缚,想要活出自己的人生。简水安的目光落在剑上,矢志不渝。
当然,谁都没有李烨炀惨。他的先天优势在那里摆着,不加以利用岂不是浪费天赋?李烨炀还和薛颐一样是刀修,与其说是黎慕容的徒弟,倒不如说薛颐教他的更多。李烨炀抬头望天,心态平和极了,想到半夜能让林昀治疗,甚至嘴角微微上扬。
林昀就这么在一旁平静地看着他,懒得说话。
地主家的傻儿子。
回家路上,李烨炀看着林昀一瘸一拐地挪着,心想这是师傅的傻徒弟吧?灵气耗完,可以请颜秋柏治,以后有礼物就带给她,有忙就帮,一来二回就熟络了。
林昀和颜秋柏不太熟,他从不会请不熟的人帮忙,这会让他欠人情,往往他也还不起。他沉默着前行,心里想的是到家就能恢复一些灵气,马上可以治伤。
李烨炀相处久了还是能猜到一些林昀的想法,联想到一些无意间飘进耳里的话语,他为自己方才理所当然的想法感到抱歉。
孤儿这字眼太敏感,李烨炀听到时候还以为是在骂队友,没想到紧接着听到了林昀的名字。
李烨炀听见了也没有任何心态的变化,他热烈追求林昀,从未抱有怜悯同情之心,他醉心于林昀,也不并是因为林昀惹人怜,而是因为他喜欢。
脉脉诉情风雨散,他干过最出格的事情不过是送水果。他克制而周到地表达欢喜之情,热烈不激烈,靠近不逼近,喜爱不怜爱。
林昀哪知道李烨炀想了这么多,他看着身体一片乌青酱紫,粉红擦伤,鲜红血肉,深绛淤积,心想,彩虹也不过如此。
他回想着李烨炀被大师姐暴打的情景,还有大艳阳天的,李某人汗水晒成白霜,蛰到伤口,龇牙咧嘴的样子。嗯,李某人算是更难些。
林昀感觉有些困倦,但选拔赛在即,他一天都不愿耽误,强打精神修完一个又一个周天。他看着外面蒙蒙亮的天,缓缓吐气。出发,练剑,遭捶。
姒晏涿遭捶了好几天,姒绮皱着眉头:“平常不是练得好好的,怎么觉醒了反而怪怪的。”
“多练就好了。”姒晏涿揉了揉肩膀,适应着二次发育的身体,身材越发出挑优越,加上那张让人哑口无言的脸,称得上是一种灵识攻击的法子。
“要跟小变态们对战,多练可能还不够。”姒绮念着黎慕容的背影,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