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灯十分,灯火阑珊,酒楼瓦肆,画舫听曲,月下铜环。
从前沈知白只知龙城春光甚美,却不曾想,夜晚的玩场竟也如此热闹。
而就在不远处,一弯新月之下,伫立着一座精致的角楼,只见楠木扁额之上,龙飞凤舞了题个大字:燕春楼。
那高楼之上飘着绯红的灯笼,引诱着过路者进来欢度春宵。
沈知白点头示意了一下,曹晖便带着云朗,施展轻功,隐匿了起来。既已被人盯上,还是留几人外围守护比较妥当。
原地剩下的二人便一同踏进了燕春楼。
这燕春楼内,檀木作梁,玉璧为灯,扑鼻的酒香芳气胧人,油腻的嫖客,倚红偎翠,卖笑追欢,戏谈荒淫风月之事,随手一挥,便是满地金银。
沈知白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老鸨见两位公子气度不凡,立刻谄笑胁肩迎了上来。
她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又拿着手里的小扇子扇了扇,然后扶了扶头上花枝招展的金银珠翠道:“两位公子,我瞧着面生,不知道今天来此,是为着哪位姑娘?我这就去给您叫去。”
沈知白的目光并未落到她的身上:“敢问惑媚娘可在此?”
“啊,你们要找媚娘啊?”老鸨的脸上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笑道:“不巧,媚娘今天身体不适,可能见不了客,二位不如看看我们这儿别的姑娘?”说着招招手,挥来了一群姑娘。
楚倦挑挑眉,长手一伸,拦在沈知白的身前,防止那群妖娆的东西随时可能扑过来,轻笑了一下:“你打量着蒙我们是吗?我刚进来的时候可看见了,今天演出的牌子上可写着惑媚娘的名字,怎的我们一问,她就病了?”
沈知白心里一愣,他怎么没发现,还有这东西的存在。
老鸨面露尴尬:“公子可要信我,媚娘是真病了,这不,事忙,我这就吩咐人,摘了罢。”
还未等老鸨吩咐下去,楚倦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扔给了她,那老鸨接着了又赶忙拆开一看,立刻变了一副嘴脸,支支吾吾的为难着。
楚倦勾了勾嘴角:“你也不必如此紧张,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一睹惑媚娘的风采,旁的绝不多问,你现在要是将这牌子摘了,这满屋的贵客怕是也不好交代了。”
老鸨细想了一会儿,许是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于是又将双手一拍:“那二位公子可要说话算数,我一会儿就把她叫出来。”
二人刚刚坐定,便听见周围一片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只见盛装打扮的女子登上了舞台,腰身纤细,长佻的腿,肤如白脂,朱唇蔫红,一颦一笑间美艳不可方物,这副勾人夺魄的狐媚样儿,也倒不负她这响当当的龙城花魁名号。
惑媚娘缓缓的走到栏杆前,稍稍欠了欠身子,又往楼下看去,一群像蝼蚁一样的人物,正漫天喊价,手舞足蹈,万贯黄金,只为买卿一笑。
而在这一片蜉蝣之中,倒是有两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二人,一动一静,动的那位,朗眉星目,鼻梁挺如山峰,他并不在意自己目光,反倒勇敢的和自己对视,他的眼神深邃,勾勾嘴角自带一种魅惑,而静的那位,一袭白衣,面容清冷,艳出凡尘,那双晶莹剔透的双眸,仿若一汪清泉,叫人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只是这纯净如斯之人,怎也会到这种肮脏之地。
琵琶声响起,她挥起水袖舞霓裳,眼波流转,楚楚动人,一曲舞毕,飘然退场。
楚倦歪歪头,得意洋洋的鬼扯道:“小白,我刚刚使了美男计,不出片刻,她自会自己找来。”说完,又用手指勾勾额前的碎发,对自己表示了五体投地之情。
果然,话音刚落,一个丫头扮相的姑娘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沈知白,低声说道:“这位公子,我们姑娘有请。”
二人刚站起身,那姑娘又看了一眼楚倦,冷冷道;“我们姑娘没说请你。”
“诶~我说你这小姑娘....”楚倦不服气的跨过桌子,走上前,想教训一下这个有眼无珠的丫头。
谁料沈知白却在背后,先开口道:“我们,是一起的。”
听了这话,楚倦倒颇为满意,又转了个圈,走回到沈知白的身旁,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小丫头左思右想,为难了一会儿,才开口:“那请随我来吧!”
二人上了楼,又转进了一间上好的雅房,刚进放进,便见惑媚娘已经换下刚才的那身华服,又将头发披散了下来,不施粉黛的走了过来,妩媚道:“我听妈妈说,二位公子是来找媚娘的,不知所为何事?”
沈知白想了下,开口问道:“敢问姑娘,可否和和崔县令是旧相识。”
惑媚娘彷佛早就料到二人是为了此事前来,将腿一抬搭到另一条腿上,薄如蝉丝的布料瞬间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手托香腮道:“认识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沈知白闻言一默:“那请问姑娘,县令可曾带你去过他的私宅?”
惑媚娘微微变了脸色,冷冷一笑:“你问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