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牌呈方形,做工精细,质地白润,可见玉牌的主人非寻常百姓。
沈知白又将玉牌反过来,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阳刻了三个大字:青云峰。
青云峰远在百里之外,因选址在青云山颠,固有此名。
传闻,青云峰派前身都是一群看破红尘的出家人,崇尚拳法,掌法,指法,虽这些年,掌门更迭,内耗严重,但是江湖力量仍旧不可小觑。
楚倦拍了下脑袋,恍然大悟道:“我说呢,这死尸的劲怎么这么大,还是个练家子!”
楚倦这身子一动,才反应过来,刚才撞到炼丹炉上的后背,一片酸痛,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受伤了。”沈知白盯着他的后背。一双眼眸里不知藏了多少情绪。
“无妨,这人怎么说,也算江湖正道,就是有点倒霉,我们不如安葬了他,也算行了一桩善事。”楚倦站在阴影里,脸上看不清楚表情。
“也好。”沈知白回答道。
三个人竭尽全力的将具恶心的尸体运回了地面上,又找了处风水尚可的平地将他埋了,做完这些,已经又是深夜了。
几人体力不济的倒在河边,倚在老树根下,微风徐徐吹过,黏糊糊的汗液在空气中蒸发,裸露的皮肤上一片清凉与快活。
良久,楚倦又眉毛一挑,颐指气使的对着云朗说道:“臭小子,下河,摸条鱼来。”
“你怎么自己不去?”云朗小声的嘀咕着。
“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你家阁主,在饭馆里也没吃几口,身子这么弱,可别饿坏了。”楚倦闭目养神道。
云朗听楚倦这么一说,倒还真是,于是赶忙屁颠屁颠的跑去河里摸鱼去了。
岸上只剩下楚倦和沈知白,二人默然相对,气氛有些微妙。
沈知白看着手里的玉牌,思付片刻,视线一转,看向楚倦。
楚倦本以为,沈知白会向自己打听这青云峰在江湖上有没有什么秘辛之类的。
哪知沈知白再次开口问道:“你的伤如何?”
原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小伤,听了沈知白两三句关心的话,楚倦的心里也起了波澜。
他直起身子,将脸凑近沈知白的耳边,眼睛放出光来,细语道:“沈兄,是在关心我吗?”
沈知白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不卑不亢的开口道:“治病救人是大夫的天职。”
二人的脸贴的极近,近到二人的瞳孔里只有对方的影子。
楚倦笑到:“好好好,你几天不治病,便要手痒了对吗,那今日我也做一回病人,沈兄好好给我治一治,可好?”
说完,很自然的褪了衣衫,将后背转向了沈知白。
月光倾泻而下,在大地上织起一片银色,树下,印出一个干净修长的背影。
沈知白望着那片肌肤之上布满的累累伤痕,竟然一时不知如何下手,犹豫一下,又轻轻的将药敷了上去。
楚倦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反而舒服的将眼睛一眯,咧开嘴打趣道:“沈兄可知,在下有一相思之人,每每想起,夜不能寐,敢问神医,可有法子医治?”
后背涂药的手骤然一停。
沈知白低垂着眸,一佛袖摆,冷冷的来了一句:“相思之症,无解。”
然后将手里的药瓶扔给了楚倦,站起身,朝着云朗的方向走去。
于是楚倦忙把衣服穿好,追了上去。
河里,云朗正铆足了劲折腾,半天也没撞上一条鱼,听见脚步声,忙将头转了过来。
他从未见过自家阁主这番表情,气冲冲的,像什么人欠了他二百两银子,过去就算遇见天大的事都一副淡漠的阁主,哪曾想,也会有今日这副模样。
后面那个楚倦就更诡异了。
衣衫不整的,瞧见了云朗还继续惺惺作态,连忙将双手捂住胸口,一副被调戏的良家妇女的模样。
云朗吃惊的咽了咽口水,看着沈知白,问道:“阁主,你把他,怎么了?”
楚倦率先开口说道:“你家阁主,趁你不在,图谋不轨,啧啧,如狼似虎的模样你是没有看到。”
“你别胡说,我家阁主是正经人。”云朗满脸通红的争辩道。
沈知白假装没有听到,只管站在岸上对着云朗道:“捉不到,没关系,不必勉强。”
“笨小子,连只鱼都捉不到,还不快点麻溜的滚上来看着。”楚倦说着,又随手找了一根木棍,削尖了,提着走了下去。
不一会儿,楚倦还真的拎着三条七八两的鱼回来了,他先是用匕首将鱼鳞清理干净,然后直接开膛破肚,又在地上挖了个坑,埋入树枝,鱼油在烈火的炙烤下,发出“滋滋”的声音,很快,馋死人的香味便散发了出来。
另外二人看着楚倦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有些目瞪口呆,这人怕不是野外长大的,否则怎么什么都会。
“阁主,你先吃。”云朗鬼精鬼精的,先挑了一条最大的,递给了沈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