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利器所伤,脸上也没有露出过如此失态的惊慌神色,因为一天没有进食,三皇子脸上起色极差。叶长天觉得如果是演出来的,那未免演技比那唱戏名角还要精湛了。
“我今天自从知道李府出事了,我就一直在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可是……你到底知不知道敬山在哪里?”褚言渊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心里觉得面前这个人是最后的希望了。
“他……无碍。”叶长天说道,褚言渊听到这三字,原本用劲瞪大的双眼稍许有些放松了,眸子快速的震颤了几下,身体也松弛了下来。此时,叶长天才确认了此人确实与昨夜的事情无关,才放下了顶住了他的剑柄。
“叶兄可否到底发生了何事?”褚言渊询问。
其实叶长天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缘由。如果那天傍晚雨没有停,他也不会去李府,也不能救下李敬山。这似乎是冥冥之中老天爷安排的巧合。家祠里发生的一切,他听的一知半解,脑子里最深的印象就是李大人最后的嘱托——带李敬山走,让他活下去。
若是还有别的,便只记得“是皇上,不愿意放过李家。”
他背着李敬山在密道走了很长一段路,密道里没有光,地面也并不凭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走了多远,他才瞧到前面有意思微弱的光线,被什么东西覆盖住了。走近了一瞧,是一个被稀松木板盖住的出口。那木板已经在这里遮盖了很多年了,已经变得极其脆弱,叶长天抬起脚轻轻一踹就踹断了那遮挡,俯下身子,背着李敬山刚好就钻了出来。
他环顾四周,这里是一处被废弃的仓库。他把面如死灰的李敬山放在较为平整的地方,原本油嘴滑舌的叶长天现如今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他只能尴尬的起身先走到门口去探查外面的情况。
原来这是一片紧靠城墙的仓库,离李府隔了有两三个街口,想必刚才自己走的密道是一直在地下行径的。只是因为城墙地基太深,无法再往下挖穿过,所以才选了这里作为密道出口。
叶长天回到屋内,看李敬山还是依靠在那边,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眼眶泛红,只是手里握着从家祠带出来的赤渊剑,越握越紧,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指似是要攥出血来。
叶长天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他没有得到过,就不会有失去时候的悲伤。可是眼前这个人,几天前还是个家世显赫令人羡慕的翩翩小公子,如今只一夜,家破人亡。叶长天想,这感觉或许就像是从仙境落入十八层地狱,而造成这一切的那个人,却是当今皇帝。蝼蚁虽未在跌落中摔死,但根本不可能再爬回去了,那人一脚便能把蝼蚁踩死,甚至,那人都不用亲自抬脚。
叶长天明白了李大人为什么让李敬山不要想着复仇,只活下去便好。
但这是京城,李敬山虽然不常出门,城里知道他容貌的百姓并不多,可就算是没有偶遇到什么李家故交,也一定是布满了皇帝的眼线。李大人说,皇帝不放过李家,便是不想留下任何一条活口。所以李敬山的行踪若是被人发现,必定死路一条。这京城是一定不能再久留了,可去哪里又能保李敬山一条生路呢。
“我带你回西湖剑派吧。”他握住李敬山紧握赤渊剑的那只手说道,“你父亲说,要你好好活下去。”
李敬山眼球微颤,没有朝叶长天看过来,他还是没有说话。仓库里,两人就这么坐在那里,无言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