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安若素刚到门口就被城卫拦下了。
“在下林若谷,慕名而来,素闻沈叙唐沈大人画艺一绝,还望通报一下,劳烦你把这个给他,他会见我的”。
城卫见安若素衣着及气度不凡,怕是什么贵客,不敢怠慢,连忙去禀报了沈叙唐。
“沈大人,外面有人想要见您,他还说你看了这个会见他的”城卫恭敬地将画呈递给沈叙唐。
沈叙唐停下笔,看到是画匣,心猛地震了一下,但还是平静地说“我知道了,请他进来”。
安若素有惊才风逸之名,面如傅粉,是闻渊世家小姐倾慕的对象,此番他长发高扎成马尾辫的样式,随意编织,白色发带点缀其间,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沈叙唐一眼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大人忙完了吗?可否赏脸与在下一同品茶,届时与大人详聊此画”。
“难得遇着志趣相投的人,怎能不去,还请稍等片刻,我交代完剩下的事就去”。
“沈叙唐见了一个陌生人?那个人长什么样?他们说什么了?”任丘元慵懒地躺在藤椅上,眼睛都懒得睁开。
“那人容貌上乘,衣服是观沧阁的,出手非一般阔绰,之前还去了画无尽,见了冯尘,买了两幅画,其中一副好像是沈大人所作,他拿了画来找沈大人,还约了沈大人一同去品茶鉴赏”。
“可能就是个外地来的世家子弟,沈叙唐没做官前是有名的画师,继续看着他们,有事再汇报,先下去吧”任丘元摆摆手,显然没把这事放心上。
“你知道'浮生闲'吗?”
“知道,我来带路”'浮生闲'
确实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普通人进不去,消费尤其高,来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而且雅间隔音效果极好。
“下官余吕文书沈叙唐见过翊相大人”沈叙唐按礼制向安若素行了最高礼。
“不必多礼,坐下,和我说说事情的原委”安若素扶沈叙唐起来,又给两人各斟了一杯茶。
“事情就是这样,再不过清楚了,证据也充足,真凶是尹殿下的亲属,任丘元是尹殿下一脉的,原本打算瞒着,只是没想到此事在余吕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刚巧冯嚣前两日才与那人起了冲突,此事就理所应当的推到了他身上”沈叙唐一五一十地说道。
“任丘元在余吕颇受爱戴,他在余吕的风评也挺好,案上说他办事利落、处变不惊、公正廉明,与你形容的有很大出入”安若素在来之前先看了朝廷收录的既往暗访资料。
“大人不信我也是应该的,是我能力不足,没能将关键证据保留下来”沈叙唐眼神都暗了,自责懊悔地低着头。
“我若是不信,还会约你来这儿吗?不要老是否定自己,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将信息传出去,并且保证冯尘和冯嚣的安全已属不易”安若素的话一字一句敲击着沈叙唐的心扉。
沈叙唐抬起头对上安若素温润的眼眸,轻松了很多“大人缪赞,任丘元在余吕风评确实很好,但所谓的公正廉明不过是假象,以前刑场设在府衙内,普通百姓无法围观,他看似公正地断案,实际那些被判决的人都给了他好处,在他的安排下早跑到他乡去了,百姓以为那人早就被处决了,都道他公正廉明”。
“好一个名利双收,他想要的还挺多,我掌管刑律后,要求所有刑场设在菜市口,让百姓围观,他这一招不好使了,我断他财路,难怪他要投靠苏唯尹”安若素一饮而尽,又斟了一杯,'浮生闲'的茶味道还是这么好。
沈叙唐颔首,对于刑律改革这事儿他记得很清楚,毕竟那天一向乐呵呵的任丘元阴沉了一整天,也正是这次改革,让他见识到了这位年轻的翊相大人的手段。
“沈大人,你想不想做余吕新的城主?”安若素突然这么一问,沈叙唐送到唇边的茶差点喷出来。
“下官能力甚微,恐不能胜任,还请大人另择贤才”沈叙唐着急忙慌放下茶盏,拱手回绝。
“不说别的,先回答你愿不愿意?余吕是你的家乡,就这么交给别人,你放心吗?况且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文书,怎么保护冯尘?”安若素刻意压低声音说道,纯粹而又直击人心,沈叙唐愣住了,说到他心坎里了。
苏钰常说安若素像有读心术似的,总能一眼看穿别人的心思,抓住他的弱点。
“慢慢考虑,不急,我们先解决任丘元的事”安若素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安若素侧着身子,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衣服素雅但难掩矜贵,他感受到沈叙唐的目光,就转过身来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