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道黑影翻窗而入,稳稳落在地上。
*
“你放开我!”凉飕飕的冷风划过大腿,楚暮双手被反绑在背后,下边被剥得一丝不挂,他的脸蛋烧得通红,仍挣扎着大喊。
那家仆从后方钳住楚暮纤细的腰身与肩膀,将他彻底制住。
身体砸向地板,发出一声闷响。
这副身子若是挨这几十大板子,少说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到时他一定要给江子陵记上一笔,楚暮不着边际的想着。
闭上眼等了有一会儿,可预料中的疼痛并未落下。
楚暮疑惑地睁开一只眼,下意识看向紧闭的房门。
耳畔吱呀声响起,雕刻着精致浮雕的门自里打开,一张寒若冰霜的脸跃然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楚暮眼前一亮:“江子陵!”
冷冰冰的视线转到这边,眼前半大少年伏卧在地板上,长裤被人褪到腿弯,露出白嫩的肌肤。江子陵眉峰轻蹙,再看时,眼中已经带上了厉色。
此时天寒地燥,冷风直吹,再耽搁他极有可能感染风寒。
江子陵大手一挥,宽大的外衣落在楚暮身上,罩住了他的脑袋和大半个身躯,楚暮茫然地抬头,他的脸被半掩着,只能看到精致的下颌。
“夏儿!”
紧抓在手中的丝帕飘飘然滑到地下去,李夫人颤声走向江子陵,全然忘了礼数。
与李夫人所想的一副哭成泪人的样子大相径庭,江子陵臂弯中的孩子脸色较之先前竟然显得更嫩红了些。此时孩子睡意正浓,红润的唇微嘟,唇角还挂着一滴水痕。
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反应较之寻常孩子还慢些,现下在李夫人带着颤音的啜泣声中才缓缓睁开眼。
李夫人抱过孩子,那小心的模样仿佛她怀中抱着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碰即碎。在仔细查看孩子后,虽孩子情况有所好转,李夫人却并未松懈。
“夏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没有胡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
她不停地询问着,眼中的担忧几乎要化为实质,全然忘了她的孩子还只是牙牙学语的幼童。
孩子的眼睛转悠了一会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住李夫人的一根手指,张着嘴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表达些什么。
李老爷急切地凑了过去,在确定自家孩子平安无事后,李老爷终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为何擅动本尊的人?”江子陵道。
灯芯摇曳,将江子陵的脸照得忽明忽暗,看得人冷汗涔涔。
给沉溺在温馨的亲情之中的李家夫妇打了个寒颤,仿若坠入了万丈冰窟,从头到脚都是冷的。年轻妇人将孩子贴紧自己,悄悄往中年男子身后退了一步,一双美目中带着恐惧。
李老爷看向被束缚住四肢的半大少年。
压制在楚暮身上的力量早在江子陵出面时就匆忙松开了,可捆着手脚的粗麻绳还在,红红的一圈绕着,磨出了红痕。
“你们还不快放开人家?”李老爷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气势都矮了半截。
两家仆对视一眼,忙丢开手中棍棒,俯下身来解绳子。他们扶起地上的楚暮,而李老爷又恢复为那时的恭敬。
“仙君愿为夏儿施法,李家感激不尽。”李老爷做了个揖,继续道:“实不相瞒,夏儿自娘胎里出来就带着这体弱的毛病,平日里料理起来琐碎之事繁多,夫人她为了夏儿更是亲力亲为,甚少离身。
涉及到夏儿的安危,夫人也是一时被冲昏了头脑,并非有意惩治这小童。冒犯了仙君,望仙君恕罪,李家定会想尽办法补偿您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李夫人怀中被逗弄得咯咯笑,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孩子,声音顿了一瞬,沉沉道:“至于医治的事,还是改日再说吧。”
将两人请出了府后,作为补偿,李老爷让人准备了不少好东西。但子陵看都没看一眼,就全数退还了,两人来的时候什么样,走的时候还是什么样。
—
夜里风寒霜浓,走在路上,寒冷的风冻得骨头疼,楚暮鼻翼通红,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大氅。
此时街道依旧热闹,若是再小些的孩子,大人稍不注意就极易走丢。在又一次差点被流动的人海冲散后,楚暮硬着头皮握住了江子陵的手。
江子陵的手很冷,楚暮下意识就想缩回,却又在下一瞬止住了自己。
楚暮顺着微晃的广袖往上,对上江子陵清冷的面容:“是有人撞到我了,仙君你要护着我!”
小手牵着大手,给人带来一种奇异的感觉。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回握,江子陵撇开视线,向他凑近了些,只静静并肩而行。
“仙君,还好你回来得及时,再不回来我怕是没命见你了。”楚暮呼出口雾气,一脸委屈。
进入一家客栈,厅中挤满了人,小二跑前跑后,忙得脚不沾地。前台老伯停下手中记账的笔,向两人迎来。
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