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爱的若菱夫妇前脚刚走,楚暮便溜到了主殿,悄悄扯住江子陵袖口,以最轻的动作摇了摇,江子陵扭头看了看小人儿。
“仙君,快到辰时了。”楚暮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江子陵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走吧。”
夕阳西沉,夜已入暮。
江子陵一行三人慢慢走在街上,允故晨警惕地观察四周,江子陵背手轻步,楚暮便在二人的视线范围内到处窜走。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重楠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只是参加宴会,也没必要带太多人。
往前望去,宽阔的街道两边,形形式式的商铺林立,千奇百怪的招牌比比皆是。
茂密葱郁的尖梢纹丝不动,大街上行人络泽不绝,香车宝马川流不息。
从拥挤的人群中来到宴会中央,对席坐的是若菱夫妇,怀里抱着小粉团子。
宴会东家居于上座,见到江子陵等人落座,忙起身作揖,江子陵微微颔首。
东家见客已入席,扬起胸膛,开口道:“老夫多谢各位捧场,且先开席,请各位尽兴!”
语毕,舞姬乐姬带领众人齐往宴中来,焚着斗香,秉着风烛,小厮献上各类佳肴及各色果品。
月明灯彩,人气香烟,不可形状。众人举杯对饮,一人朝江子陵作揖,大家皆拜过。
楚暮坐在江子陵身后,东家知道江子陵不饮酒,便没有给江子陵桌上上酒。
这可苦了身后的楚暮,上回他喝那几坛果酒竟然给喝醉了,本想趁着宴会畅饮一番,挽回些场面。却在见人人桌上都有酒,就江子陵桌上没有时,便明白这回的计划又泡汤了。
楚暮默默将茶杯推去右边,垂头坐在桌前乖乖吃着摆在面前的糕点。
江子陵端起茶杯,此时的月亮正好映在杯中,泛着微光。
吃了几块糕点觉得有些腻味,楚暮也端起茶杯,望着杯中浓淡适宜的茶水,长叹一声:“一生大醉能几回,何不豪饮到天明?今日无酒,便以茶代酒。”随即望向旁边的允故晨:“来,我们走一个!”
允故晨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以茶代酒也未尝不可,只是,我怕你会醉。”
楚暮一愣,赌气般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完了还将杯子倒置过来晃了晃:“你说呢?”
“那你往后就以茶代酒吧。”比发酒疯强。
一旁看戏的客人掩嘴轻笑了声,只道这孩子有趣。
听见这边的声响,那小团子看见了江子陵,又瞧到伺候在一旁的楚暮,嚷嚷着要过去。
“小羽这是怎么了?”见小娃娃伸着小手那咿咿呀呀道不明白的样子,她笑道:“是想听曲儿了?”
若菱拍了拍怀中不安分的小东西,抬手拿起了酒杯。小团子见她将那淡粉色的水一饮而尽,心下有些好奇,趁着若菱搁下酒杯的间隙,伸着胳膊够到了那杯子。
望着杯中的水,他探出小舌头舔了舔,才轻轻碰了碰,他就表情扭曲着将那杯子推开了。
“如此好月,不可不闻笛。”若菱微笑着望向身旁的北冥静。
北冥静抬手刮了若菱高挺的鼻梁,眼中满是宠溺:“既然是菱菱的要求,我自然是乐意的。”
说着起身走到台上,从背后拿出一把瓷白玉笛,双手交错,捏住笛身,从身前缓缓抬起,横在嘴边,台下众人齐齐安静下来。
笛声清亮悠远,入耳不由心神一静,众人闭眼倾听,不知是痴于美酒,还是醉于笛声。
一曲作罢,场上的客人略显醉意,有些客人已经被小厮扶着离开,江子陵也缓缓起身,负手而立,微风吹过,皎洁的月光温柔的洒在脸上。
楚暮跟着起身,一抬头便看见了这比之明月更令人震撼的俊颜,一时竟看得痴了。直到允故晨推了推楚暮,他才回过神来,而此时江子陵在他三步开外了,楚暮忙跟上去,面色复杂。
完了,他方才竟敢觊觎江子陵!
虽然楚暮并不在乎什么正邪之分,可他有自己的底线,他知道江子陵,他碰不得。
即便如今换了个壳子,但他清楚,只要重拾功法,那回到巅峰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今他跟在江子陵身边,也只是为了寻求个短暂的庇护,他不想让江子陵趟这滩浑水。
他的事,与江子陵无关。
回到内殿,江子陵坐在桌案旁,翻阅着竹简,以至巳时。
见江子陵还没有休息的意思,楚暮揉了揉微微发酸的小腿,转而坐在矮榻上,安静的陪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楚暮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托着下巴,语气幽幽:“仙君,夜深了,该歇了。”
江子陵转头看他,像是才发觉这房中竟还有另一个人。
江子陵缓缓道:“不急。”
“仙君平日里不会如此,今日是怎么了,可愿与我聊聊?”楚暮眼睛闪了闪,睡意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