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师叔,您醒了?”
寝殿内,很快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叶清澜循着声音望去,不由一怔,“万里云?我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在我的寝殿?”
万里云深深叹了一口气,脸色有些凝重,“叶师叔不记得了?”
叶清澜皱了皱眉,“记得什么?”
万里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轻声道,“之前有弟子来回报,说薛师弟意外陨落在炼魂谷,您一时接受不了,就昏过去了。”
叶清澜瞳孔骤然一缩,猛地坐起了身来,“什么!?薛寒死了?”
可他怎么,一点不记得听到过这个消息?
甚至根本不记得怎么昏倒的。
万里云慢慢点了点头,“是。薛师弟误入炼魂谷,已是尸骨无存。您当时一听,就气急攻心昏过去了,您真的不记得了吗?”
叶清澜有些麻木地摇了摇头,“万里云,你在逗我对不对?薛寒他怎么会死?万里云,这种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他可就这么一个徒弟!
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怎么可能会死!
万里云眸色一凝,皱眉看着他的反应,“…薛师弟魂灯灭了,师叔。师叔节哀顺变。”
叶清澜眼睛猛地睁大,不可置信地翻身下床,“不可能!去!带我去看看!”
万里云的眉头皱的越发紧,“叶师叔,我知道师叔与薛师弟师徒情深,可此事已经无法挽回,还希望叶师叔能够冷静。”
叶清澜深深吸了几口气,“速速带我去看魂灯!”
听到他的话,万里云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气,“好,我这就带叶师叔去。”
既然没有否认那句话,应该便只剩师徒之情了吧。
叶师叔,死人已死,活人又何必生祭相随?
师侄也是劝您不住,情非得已才用此下策。
若将来哪日,您那份说不清孰对孰错的情感再次拾回,还望能看在师侄并非恶意的份上,不要埋怨师侄才好。
也希望,若真有那日,您能已经想开,不会再有进入炼魂谷那等死地的念头。
…
炼魂谷中,此时本就已经重伤濒死的薛寒,遭遇到了更加难以想象的困境。
一入谷中,滔天业火便犹如群兽般朝他席卷而来,仿佛只要一刹那,便会将他烧成灰烬,就连神魂都无法幸免。
身体迅速被火色包围,更有火舌已经直接朝着薛寒面上扑了过来。
“啊!!”
已经浑身发痛的薛寒下意识地抬起胳膊一挡,下一瞬,却觉得那火焰竟穿过他胳膊拐弯的缝隙直接烧上他的脸!
“啊!”
薛寒猛地跪倒在地上,整个身体都很快被吞卷在红色业火里,一声声惨叫在幽深的谷中此起彼伏。
血肉很快被燃烧,神魂却愣是无法陷入沉睡或死亡,薛寒活生生感受着身体被一点点灼烧的惨痛,意识却依旧无比清醒。
不!
不要!
师尊,你好狠!
“蠢货,这都不会,再去练!”
“…此子似有克师之气,恐怕将来有欺师灭祖之嫌……”
“糖葫芦?要什么糖葫芦!修道之人清守己心方能有所成就,你却因一个糖葫芦便生执念,你可知罪!?”
薛寒在遭受巨大痛苦的时候,脑海中却不期然闪过往日种种,是啊,他师尊不是一直都这样吗,他怎么今日才明白。
想着想着,薛寒心中恨意渐生,甚至随着那业火的燃烧,这恨意迅速生根发芽,变得浓烈无比。
仿佛滴落在地,便是一滴浓墨,黑不见光。
肉身已经变得焦黑一片,被业火撕扯在半空的神魂,那双原本清润的眸光却渐渐变得越来越狠厉。
“师尊,我想吃糖葫芦。”
七八岁的孩童眼睛亮的仿若星子,抓着星袍男子的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摆。
看到男子低头看他,顿时露出一个无比乖巧的笑容。
“糖葫芦?要什么糖葫芦,你既已入仙途,便该清心修炼,少去想那些惑丧心志的俗物,明白吗?”
“徒儿知道了。”
然而,这只是叶清澜以为会听到的一句话。
“为什么?徒儿就吃一串也不行吗?”
一向乖巧懂事的小徒弟,这次却仿佛来了抗逆心和执拗劲,手指死死拽着他衣摆站在原地停了脚,眼睛一眨不眨地抬头看着稻草担子上满满当当插了一圈的红色糖葫芦。
那晶莹剔透的糖皮,那满眼鲜亮的红色,仿佛都像某种迅速滋生的渴念一样,一下子在七八岁的薛寒心头扎了根,让他好像都想象到了把那冰糖葫芦含在嘴里,仔细品尝的模样。
口水很快从他嘴角流了出来,湿润了嘴唇。
“小朋友,是想吃糖葫芦吗?很甜的,来一串吧?”卖糖葫芦的小贩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小孩子,笑意盈盈地拔了一串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