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两人被水浪卷着双双下坠不知多久,忽然感觉周身浪潮仿佛受到什么阻障一样,猛地被挡住了。
可是两个人的身体却依旧不停,重重朝下掉落了下去。
骤然失了水的缓冲,两人掉落的速度竟然迅速加快了许多,好在两人都反应很快,迅速运转起体内力量,重新减缓了下坠的速度。
然而两人刚刚缓冲片刻,却已经掉落进一片高低起伏的黑暗里。
两人收势不及,叶清澜本以为会撞的生疼,却意外被薛寒的胳膊抱住了。
只觉整个身体被猛地一用力翻转,叶清澜便结结实实砸在了薛寒怀里。
只刹那,便有血腥气迅速扫过了叶清澜的鼻尖。
“薛寒!”
叶清澜眉头一紧,迅速地掐了一个烛火诀,照亮了周围一圈黑暗。
他迅速低头朝着身下人看去,只见薛寒身上早就纵横着的四五道血口子,已经被水泡的皮肉翻卷了。
经此一摔一砸,更是再次涌出新的血流来,浆染进黑色的布料里不见踪迹。
叶清澜心头一紧,赶紧撑起身来,伸手去扶他,气狠狠道,“蠢货,谁叫你垫下面的!”
“师尊…”
薛寒的气息有些不稳,他咧嘴一笑,抓了叶清澜的手腕用力起身,“师尊好久没骂过徒儿蠢货了。”
曾经他师尊蠢货长,蠢货短,他那时只觉得难听,可后来,他从炼魂谷回来,却愣是一直没再听到过。
才发觉,原来蠢货两个字,再次听到,是这样非但不让他讨厌,还觉得欣喜。
就好像,他们的隔阂已经消失不见,又回到了曾经的岁月一样。
叶清澜抬手指了指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冷笑道,“你若不蠢,就不会让自己伤成这幅样子,只为了抢一朵破花。”
薛寒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手指一动,一朵淡黄色花瓣纤长的美丽花朵便出现在了他手中。
他嘴角带笑,朝着叶清澜手心里塞了过去,“徒儿说过,师尊想要什么,徒儿都会一手奉上。”
“只是,”他又顿了顿,似乎有些可惜地微微摇了摇头,“只是可惜,这朵花,被徒儿不小心弄脏了。”
叶清澜低头,目光落在那朵花上,立时心头一颤。
只见其中淡黄色的两三片花瓣上,已经被暗红色的血染的分不清究竟是红是黑。
就仿佛薛寒一样。
原本清净无瑕,却一念染黑,卷入了这乱世污浊。
叶清澜小心翼翼地将花捧进了手中,急急忙忙地将神识探进芥子空间,很快就摸了一瓶归元丹出来,“吃了它。”
薛寒一笑,将他整个手都抓住了,“师尊果然待徒儿如以前一样。”
还记得,从小到大,他每每受了伤,他师尊总是一边冷着脸骂他蠢货,一边却又片刻不停地恨不得把所有能治伤的药丢到他面前,一副命令的语气,让他吃下去。
叶清澜将手用力抽了出来,目光朝着四周谨慎观察,“别在这里抒情了,一切未知,小心为上。赶紧吃了丹药,才好有体力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好的,师尊。”
薛寒笑意不减。
然而,叶清澜想象中的突发情况,却始终没有到来,直至后来,叶清澜甚至希望发生点什么,能打破这逼人发疯的死寂。
因为他们在黑暗里兜兜转转许久许久,看到的仍旧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两人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双双将心神提到心头,“…出不去,也看不到尽头。”
叶清澜的声音有些发干。
这种境地,甚至比所谓的突发危险,更让人心中惴惴不安。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不安,便越发扩大。
薛寒紧紧抓着叶清澜的手,片刻不敢松,“这么走下去恐怕不是办法。”
叶清澜深深喘息一声,“如果为师感知不错,我们应该已经走了五六天了。”
可他们却连这黑暗的边缘都没有看到过。
只有无穷无尽的黑。
黑暗,死寂,没有边际……
叶清澜眸色一凝,忽地刹住了脚。
“师尊,怎么了?”
薛寒也跟着停了下来。
叶清澜睫毛颤了颤,转头看他,“天渊湖就那么大,这里即使别有洞天,但到底不会没有边际。也许,也许是幻境!”
“幻境?”
薛寒抬眼向黑暗中望去,“可是徒儿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任何迷惑感和虚假感。”
叶清澜神色凝重,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幻境有被入幻境与主入幻境两种。被入幻境自然是别人设下幻境困住你,想出来只能自行寻找突破。但还有一种主入幻境,设局者并不会直接让人陷入幻境,而是陷入某种困境,若想突破,非得是局中人主动进入幻境,再想方设法出来。”
薛寒纵使已经三百多年年龄,可毕竟其中三百年都在炼魂谷,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