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涣英涨得脸色青紫,不说话了。一不留神,又让施洛遥那小畜生摆了一道。等那堆青火燃尽,他抢身而上,从烧成灰烬的残渣里掏出自己那把金光闪闪的长弓。
弓身光彩耀人,肌理鲜明,不染尘埃,叶涣英咔哒一声扣开机括,重新绑在身后。
宗门道服通常都由极为珍贵的材料织成,有的甚至有法印加成,这鬼火能把他衣服烧坏,却连那把长弓的皮都没烧破。
果然是把好兵器,方青泽盯着他的动作,心下暗自盘桓。
书中曾有一个武器排行榜,涂生排行第一,第二是一把不知姓名的武器,第三便是叶涣英手上这把旭日弓,第四才是枕山河。
他赞道:“你这神兵倒是很气派。”
听他夸奖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器,叶涣英洋洋得意道:“那当然,旭日弓威力十足,没有什么射不穿的。”
方青泽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想到醉芳居那层禁束,问他:“那结界呢?”
“要看是哪种了……”叶涣英沉吟道,“除了阴阳界,其余的应该不在话下。”
方青泽于是说:“明日/你先随我去一趟醉芳居。”
叶涣英眸光一亮,故作深沉地一咳:“既然谢兄盛情相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方青泽嘴唇动了动,目光落在他抑制不住雀跃的脸上,很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了回去。
一夜无事,第二日夜幕之时,方青泽三人站在醉芳居前,默然抬首。这座气势恢宏的庭院,终于显出它张牙舞爪的一面,同它的名字一般,醉生梦死、酒池肉林。
张灯结彩的大花门前,花娘们轻纱曼裙,堪堪一点布料根本遮不住那若隐若现的曼妙酮体,或慵懒倚栏,或轻挥粉帕,或扭动腰肢,笑语吟哦地招揽客人。
甚至有大胆的,看见他们三个俊俏公子,眼波流动,抛来数道媚眼。
叶涣英眼皮子抽了抽。他到底是宗门修士,从小到大严苛的家教深入骨髓,好奇心再重,见了这活色生香场面也颇有些招架不住,打起退堂鼓:“谢兄,要不我们还是……”
方青泽好似没看见那些姑娘,只是抬首,沉凝地望向半空。
叶涣英随着他的视线看去,除了几个彩绸灯笼,那儿还有什么吗?
方青泽道:“结界。”
叶涣英修为不及他深,不凝神细看根本感知不到,等他感觉出来了,脸色即是一变:“好强的灵压!”
方青泽转头问他:“在不惊扰他人的情况下,你能破开这道结界么?”
叶涣英嘴张得滚圆:“开什么玩笑!!”
就算他能驱动如此浩瀚的灵力拉动旭日弓,那气势不把这整栋院堂掀得锅瓦瓢盆满天乱飞才怪!
“让我试试。”谢时韵陡然出声。
他从昨日开始就寡言少语,跟在方青泽背后如幽灵一般,叶涣英几乎都要忘记这号人物,猝不及防被他吓了一跳:“你你你……”
“你”了半天,最后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旭日弓是我的灵器,旁人怎么使得!”
倒不是他小心眼,灵器认主,若是感应到陌生人的触碰,轻则避而不发,重则当场反噬。
谢时韵音色如同他人一般清淡,却不容置喙:“随我来。”
被同龄人这般使唤,叶涣英哼地一声,本不欲答应,可抬头一见,方青泽已从他身旁擦身而过,随着谢时韵清瘦的背影走远了。转念一想,谢时韵好歹是他偶像的绯闻道侣,方青泽威名震震,想来道侣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于是忙拔腿而起,匆匆跟上。
总之,一定、肯定、绝对不是因为他不敢孤身面对那群狐妖媚子才走的!
三人来到一处僻静之地,只有几个粗线麻衣的仆从把守铜门,看见他们,喝止的话还没出口,白眼一翻,无声无息地晕了过去。
叶涣英甚至不知是他二人谁出的手,只听谢时韵冷不丁说道:“拉弓。”
和旁人说话,他就一副多说半个字符都浪费口舌的模样,叶涣英也摸清了他的尿性,不多逼逼,手臂一翻,金赤长弓赫然在手。
他刚摆好一个风骚的姿势,凝而不发,忽然感觉背后寒意来袭,两只手被人握住。
叶涣英触电般一抖,按住他的人道:“别动。”嗓音近在咫尺。
谢时韵又道:“只留半分灵力。”
方青泽抱臂站在一旁,眯着眼眸看他们,像只弓背紧绷的猫儿。
两个长身玉立的少年胸背相贴,谢时韵高出叶涣英半个头,修长有力的手指包裹住他两只手,俊美的脸上,前者乌黑发丝微微拂过,挠得人心痒难耐。
其实,难耐的只有方青泽一人。
叶涣英快要被谢时韵身上那股冰寒的气息冻死了,恨不得他赶紧走,偏偏又被压制得动弹不得,正在心中叫苦不迭。
他強自挡住那股冰天雪地的寒冷,调出灵力启动长弓,忽然,一股如同江河湖海、汹涌湍急的力量从他手背狂奔来,迅速涌向长弓。虽只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