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二次,叶涣英对方青泽产生类似敬佩的感情——第一次还是在万器归宗,弟子们凑头讨论八卦,说起他夜战宗门各大美人的辉煌事迹之时。
当然,此时他还不知这人就是方青泽。
他只感到瞠目结舌,毕竟世上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如同此人这般挥霍无度了。
叶涣英幽幽的眼光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喂。”
方青泽把视线从谢时韵身上移开,问他:“何事?”
叶涣英道:“别忙着卿卿我我了,他皮都没蹭破。反而是那个鬼修,一会儿他叫来人可有你们好受的。”
方青泽眉头一挑:“鬼修?”
这下轮到叶涣英惊讶了:“不是吧,你们来这下修界,没听说过鬼修?”
方青泽无辜摊手:“没啊。”
叶涣英奇道:“那你们在此地作甚?”
方青泽想了想,如实说:“逛窑子。”
叶涣英脸色黑得能刮掉一层皮,紧巴巴地转开话题:“不知阁下是……?”
方青泽道:“谢时青。”看了眼娇弱无力的小师弟,替他答了,“谢时韵,我弟弟。”
叶涣英眯起眼缝:“长清门的人?”
方青泽微感诧异:“你认识我?”
叶涣英摇着头,长指点向谢时韵:“我认识他。他和我偶像的荒唐情史传遍了各大宗门,捂着耳朵也能听见。”他毕竟还小,心直口快,把平日听见的风言风语顺口说了出来。
方青泽心头一跳,这话怎么有些耳熟?于是没问他姓名,而是问道:“你偶像是……?”
叶涣英俊逸的脸上浮出几丝骄傲:“正是你门下第一天才,方青泽。”
方青泽:“……”
叶涣英低头看一眼满地狼藉,匆匆道:“此处不宜久留,那鬼修的魂幡还在此地,他很快就会追回来的。”说罢一个起落,跃入堂内,将那口森寒的血棺笼入衣袖,朝他二人昂首道,“我们先出去。”
几人出了大门,天空泛起鱼肚白,方青泽在马铺雇了一辆马车,向车夫说了客栈的具体位置。
叶涣英一人闯荡也是无趣,干脆跟着他二人落入轿厢。
方青泽问他:“你方才说鬼修,指的是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在原文中,鬼修这一类术士早在数百年前就被封杀灭绝了。
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叶涣英抖落袍间尘土,活像只傲然的火公鸡:“呵,这些年鬼修横行下修界,你居然半点不知?”
原主半辈子就盘旋在上修界的温香软玉里,方青泽调不出有关下修界分毫记忆,只能做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确是不知,阁下能否详细说说?”
叶涣英凤眼一斜:“说可以,但我要求信息交换。”
方青泽回以微笑:“你要何种信息?”
他容色绝美,一笑之下,连叶涣英这种钢管直男都诡异地浮现几许羞涩,好好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就是,你弟弟……嗯,和我偶像的事,是真的么?”
方青泽美玉般的笑容裂开几道细纹:“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涣英五指握拳,抵在唇边,腼腆又不失耿直地笑道:“若是偶像男女通吃,那我……”陡然间脊髓一寒,他顺着那股寒意看去,看见了谢时韵冷冽森然的双眸。
豺狼虎豹,魑魅魍魉,地狱阎罗,不过如此。
叶涣英活活吞掉后面那几个字,扯了扯方青泽的袖袍,传音道:“你弟弟好凶。”
于是方青泽又听见耳边咕噜咕噜一阵鸟语。
静了片刻,半晌,他说道:“是假的。”
叶涣英没反应过来,“啊?”的一声。
方青泽微微垂首,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放缓语调,重复道:“我弟弟和你偶像……是假的。”
“哦……”
叶涣英懵懂地挠了挠头,下意识看向谢时韵,却发现他不知何时闭上双眼,抱紧双臂,羸弱地靠在轿窗上,身躯随着马车起伏颠簸,就像一叶无依无靠的水中浮萍。
最后叶涣英还是将鬼修的事对他二人如实说了。
他身为最有前途的宗主之子,很早就被定下继承宗门衣钵,叶长留苦心孤诣,天南海北的知识一股脑传授给他,其中就包括比较冷门的鬼修传闻。
当年鬼修与仙修大战,落得一败涂地,那时整片大陆还没有上修界与下修界的分隔,陆上灵力充沛,仙修气势斐然。鬼修们战败之后,东逃西窜,再加上本就没有头领,渐渐在整座修真大陆销声匿迹。
直到后来,东南大陆灵脉一夜抽空,下修界沦为弃若敝屣的荒废之处,渐渐地,落魄的鬼修们在就此处盘踞集结起来。
“那个施洛遥就是鬼修中的一员,他靠采补女子阴气进修,可真够损阴德的。”叶涣英说得口干舌燥,翻个白眼,“要不是我偶像来此处抓他,我才懒得搭理。”
他刻意省去自己被父亲踹下宗门的事情,方青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