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破晓,方青泽就被嘈杂的人声吵了起来。
他打着哈欠,坐起身子,只觉浑身经脉通透,说不出的舒服。四肢五行中蕴满浓厚的灵力,丹田饱莹,竟然隐隐有突破金丹境的趋势。
不是吧?
方青泽拍了把脸,他没在做梦?
面前床单皱巴巴的,谢时韵已经不见踪影。
想到昨晚,方青泽盘腿坐在床上,脑中旋开一连串问号。看来无论如何要找机会把小师弟抓来好好问个清楚,跪地求饶也不管用。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吵,活像一个大型花鸟市场。
方青泽掏掏耳朵,听见有人尖声道:“让人家进去看看,就一眼嘛~”
虽是男子的声音,但带着娇柔,几分婉转柔情,说不清的魅惑。
方青泽心脏都像被揪住了。不好!这里是闲玉堂,这个点,他们也该来“上班了”。
门外的人来回推挤,撞得门板哐啷啷直响,眼看那扇枯瘦的门就要被强行破开。
突然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呼喝——“都给我滚!!!”
一片寂静。
吱呀,门被人推开了,许亦鸢一身蓝白相间的衫裙,扭着杨柳腰肢跨进来,腰间流苏随着她的动作飞舞,风情款款。
谁又能想到,刚才那声牛吼正出自这样一个恬静的少女之口呢。
方青泽轻按眉心:“小姑娘家,说话要温柔。”
“谢时韵在哪儿?”许亦鸢很自然地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
“不知道,”方青泽漫不经心道,“可能昨晚太凶,被我踢下床了。”
淡淡一句话,他偏要说得又慢又长,引人无限遐思。
许亦鸢咬紧贝齿,正要发威,外面忽然传来一片花痴的惊呼,“啊,哪来的小帅哥!”“哥哥抱!”“快过来让哥哥亲一口!”轻佻的下流话此起彼伏。
房中两人脸色骤变,几乎同时夺门而出。
在一群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美人儿中,身着素白长衫的少年被团团围住,俊脸上微有错愕,怀里抱有一堆雪白的馒头。在几张嫩红的嘴唇亲过来时,他举起手臂,馒头上登时多了好几个火红的唇印。
场面乱作一团,许亦鸢眼中几欲喷火。喝的一声,腰间长剑出鞘,杀意腾腾的剑气扫荡而出,堂中瞬间七零八落倒了大片,哎哟哎哟的痛呼不断响起。
人潮中央,白衫少年长身玉立,遥遥望过来,看的是方青泽。
而方青泽此时却呆住了。
原来小师弟一大早出门,是赶着去换了套崭新的行头,方青泽迟滞地想,目光既不移开,也不聚焦。
真是……太好看了。
地上众人跌跌撞撞,相互搀扶着爬起来,看见他们想要窥探的两个帅哥遥相对望,含情脉脉,差点惊得又跌了回去。
有识相的人拍拍屁股:“散了散了,人家是一对儿。”
众人皆恍然大悟,有人颇觉无趣,有人哭丧老脸,还有人不死心的想扑谢时韵,被许亦鸢半只手指就弹开老远。
她愠怒的双眼扫过那不知羞耻的花郎,再回头看方青泽,虽说眼角眉梢还是带着几许轻浮,但好歹是顺眼了不少。
啪的一声响,隔壁房门被人推开,白鹤道人打着哈欠,一看众人齐聚,挥了挥手,笑得淳朴:“早啊!”
闹过之后,几人找了间清净敞亮的屋子,围桌而坐。
那些盖了章的白面馒头显然是不能吃了,谢时韵去后厨拿拿了些新的,刚出炉,还冒着热气。又带了几碟咸菜,一包白糖。
他特意将白糖放在洗过烫过的小碟中装好,递给方青泽。
方青泽微感诧异,原主的确有吃馒头只带白糖的习惯,两人接触这么少,也不知他是怎么发现的。
众人一边吃,一边议论起了正事。
方青泽摆出长命锁,开门见山问道:“那女鬼是谁?要这个做什么?”
白鹤道人叹了口气:“不瞒二位,这次的厉鬼实在过于凶险,只凭我和小女怕是无法降服。”
“这件事还要从半月前说起,当时醉芳居陈六娘找到我,说有一个修炼邪术的登徒浪子欺辱她家姑娘,还把姑娘们的精气都吸光了。”
“施洛遥?”方青泽打断他。
白鹤道人略诧异地看他一眼,颔首道:“经我查证,那人正是上修界出来的人,名叫施洛遥。”
“只不过后来陈六娘又忽然改口,说她那些姑娘不是施洛遥所害,而是一个女鬼,还交给我那只长命锁,说是被害的姑娘之前都拿过那锁,且当晚就遇见了女鬼,之后才变得神魂颠倒,整日乱说疯话。”
方青泽目光转向桌上的铜锁,喃喃道:“长命锁,是给新生的婴儿用的。”
“难不成,那只女鬼有孩子了?”许亦鸢咽完一只馒头,接口问道。
“不然,如果是给她自己的孩子,为何要将‘长命’二字划得痕迹斑斑。”白鹤道人显然也注意到锁身上突兀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