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方青泽现在可算是体会到了。
他这么用心良苦,不就是为了让女主离小师弟远些么?!
但很可惜,女主是不能用任何一个寻常女子的标准去判断的,尤其是在一本烂尾的辣/鸡文里。
方青泽恨得牙痒痒,白鹤道人见他满脸苦大仇深,大有宁死不从的决心,害怕两人又起争执,忙岔开话题:“二位小友,现下已过子时,怕是不好找住处,不如就在这闲玉堂先住下吧。”
闲玉堂?怎么有些耳熟。
方青泽想起来了!这不是醉芳居男子院中最大的一座殿堂么?
那平日里在赤身裸体在床单中滚来滚去的,岂不就是……
浑身一凛,汗毛倒竖,他正想拒绝,白鹤道人却像找到他的死穴般:“谢公子,实不相瞒,如今你手中拿的长命锁是那女鬼苦苦追寻多日之物,她定然不会放过你。现在出门,怕是多有危险。”
一席话浇了他满头冷水。
其实方青泽是不怕鬼的——在他亲眼见到之前。
他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行。”
他只要松口,谢时韵必然也会留下,许亦鸢抿唇一笑,眼神轻飘飘飞了过去,眼波泠泠,如含春水。
其实,像她这般美丽聪慧的少女,目光定驻在一人身上时,是很难不令人心动的,或者至少会分神去注意到她。
可谢时韵小小年纪练就一身凉薄之气,半分神情不动,目视虚空。事实上,他看谁也总像隔着千山万水,方青泽甚至觉得,他眼中是没有任何人的。
然而,每当自己呼唤他,他又会忽然“活”就来,会笑,会发怒,就好像……那种无悲无喜的状态才是错觉。
方青泽出神地叫:“幺弟。”
谢时韵抬头:“师……哥哥,什么事?”
方青泽当然只是瞎叫唤,但他见许亦鸢忿忿瞪过来,满肚子坏水忍不住冒泡。他弯下腰,凑到谢时韵眼前不远不近的地方,用暧昧的语气一字一顿道。
“我要你陪我睡觉,你愿意么?”
声音不大不小,能爬遍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谢时韵一愣,漆黑的瞳中映出那人似笑非笑的面孔。
他眨了眨眼,过近的压迫似乎令他不适,但并未躲开:“当然。”
“谢!!时!!!青!!”咆哮的声音几乎掀翻房顶,“你这个混蛋!!”
骂吧,再骂大声点,最好往祖宗十八代骂上去。方青泽直起身子,笑眼弯弯。反正也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
嗤的一声轻响,火石轻擦,烛火登时点亮整间屋子。
空间不大,正中央摆着一张招摇的大红床,轻纱薄帐,似有似无遮住榻上那套鸳鸯刺绣的被褥,以及两个紧紧依靠的枕头。
床尾,兽头香炉上青烟袅袅,甜腻的香味萦满整个房间。
床头,两对手腕粗细的红烛缓缓燃烧,跳动的烛火,照映着小师弟那张冷冽、微带无措的脸。
“师兄,要不然……”
还没说完,就被方青泽简单粗暴地打断:“你睡床,我打地铺。”
谢时韵微微犹豫着。
方青泽嫌弃道:“床很脏,我不想睡。”
一句话半真半假,他前世就洁癖症晚期,哪怕穿成了来者不拒的海王,这点老毛病也没变。
谢时韵稍稍一呆,低头看了看自己补了洞的麻布衫,又看那双磨破底的布鞋,似有所思。
最终方青泽还是找白鹤道人要了床崭新的床褥,往地上一摊,背着床铺侧身躺下去。
谢时韵注视他良久,轻轻吹灭了烛火。
黑暗之中,万籁俱寂,每一丝吐息都清晰可闻。方青泽睁大眼,罕见地失眠了。
静默片刻,他在心里呼唤:“系统你在么?”
【我在,宿主。有什么吩咐?】
“怎么这么久没有播报,男主力没变么?”
【宿主,系统升级以后非特殊情况不会随意出声,以免打扰宿主修炼。】
【您当前的男主力为-19300,是否需要查看详情?】
方青泽自觉无聊透顶:“看。”
【打赏路人甲+500,遇见女主+2000。宿主以后要是想查看分数,直接唤醒我就好】系统似乎看出他无所事事,聊起了天【宿主,男主力归零的时候又会有一次更高等级的升级哦~】
方青泽:“你现在还有什么其他功能?”
【其他功能?】系统想了想【有土味情话大全,宿主你要吗?】
方青泽满脸黑线:“不要,闭嘴。”
系统嘻嘻道【那我闭关去啦,宿主】
说罢噤了声,脑海里又空落下来。
修炼?
方青泽想起自己来下修界之后,从未修炼过,空虚的丹田每时每刻都在渴望汲取灵力,然而这片大陆早已像是被挤干的海绵,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