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客官是外地人吧,这事儿说来也话长。”小二搬了小凳,又抓来一把瓜子,清了清嗓子,侃侃长谈。
“醉芳居在我们清河坊这一带啊,原本是最有名的花楼。这其中原因,不单单是姑娘们年轻貌美,关键是……”店小二凑近些,压低了声音,“这些姑娘们,无论怎么折腾都不会怀上身孕。”
“咳咳咳!”方青泽呛得不清,这话是他不花钱就能听的么??
他忙对店小二做一个打住的手势,指了指最远的墙角,对谢时韵道:“你去那儿面壁思过。”
店小二简直摸不着头脑,这好端端的小公子,话都没说几句,怎么就受了罚?正要好言相劝,谁知那看来脾气不甚好的公子哥,居然立时起身,向着角落疾步而去。
“你继续。放开了说。”方青泽嗑开一粒瓜子,挑眉说道。
店小二“哦”的一声,口头松懈,当即放飞自我,将别家青楼实行避孕如何麻烦,惹得客人不快,而在醉芳居又能如何放浪形骸说得绘声绘色。方青泽听得心脏怦怦乱跳,嗑瓜子的手微微颤抖。
转头瞧一眼谢时韵,见他兀自闭息打坐,充耳不闻。松了口气,还好把人支开了,这么乖巧的小师弟,可不能跟着学坏了。
天色渐晚,小二说得唾沫横飞,大有发挥之势,方青泽连忙叫停:“等等,店家,你先前说醉芳居‘原本是第一’,那短短数日之间怎么又不是了?”
店小二闻言,一声喟叹:“就在前些时日,听闻醉芳居的花魁一夜之间脸色衰老,瘦得跟个骷髅似的,嘴里还说着神神叨叨的话,把那天点她的客人吓得半死。从那天开始,醉芳居又有好几个姑娘中了招,也变得和她一般人不人鬼不鬼的。”
“这一传十,十传百,乡里乡亲传得神乎其神,说什么的都有。”
方青泽问道:“那依坊间所言,这些怪事是因何而起?”
小二嘘声说:“听说是一个女鬼所为。”
“女鬼?”这倒是和他心中所想差了十万八千里,就症状所言,一听就知道是施洛遥搞的鬼,难不成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复又想起白鹤道人与那神秘女子的对话,方青泽问道:“醉芳居在哪儿?”
小二一看外边天色,好心劝慰:“客官,这么晚了,还是避避邪,离那凶地远些吧。”
方青泽笑然不语,啪啪啪几声,数锭碎银在桌上一字排开。小二差点亮瞎狗眼,连吞几口唾沫,立马将地址和盘托出。
从店里出来,两人步履匆匆往醉芳居赶去。弯月如钩,数点稀星散布于天穹。不待多时,暗弱的银光下,一座雄伟的庭院逐渐显形,前门牌匾上正是“醉芳居”几个大字。
墙垣高起,不似烟花之地,倒像是哪家的高门大户。铜钉院门之前,几个大红灯笼随风摇曳,因为缺少人气,似有鬼影幢幢。门口也不见招客的姑娘,只站着两名方脸守卫,身着铠甲,腰负长剑。
其中一人心思敏捷,察觉到细碎的脚步声,开口大喝:“什么人?”
另一名守卫的声音紧随其后:“今日醉芳居不接客,公子请回吧。”
方青泽二人不再闪避,从夜色中现身。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眼中均有诧异之色。
他二人方才的话语看似普通,实则暗含内力,若非有些道行的修士,寻常人听见,轻则面色苍白,重则口吐白沫。
怎么这两个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精神?
方青泽笑语吟吟道:“今夜为何不可呀?”
守卫看不穿他的修为,怕惹了高人,只得实言相告:“今夜白鹤道人于醉芳居后院捉拿鬼物,还请道友避让。”
一听“白鹤道人”的大名,方青泽脸上笑容僵了僵,这秃头老道士怎么也在此地,那这儿可算倒了大霉了。但听这守卫言语中似有敬意,便不点破,只点头道:“既然这么不巧,那我改日再来吧。”
说完大步而去,待走出二人视线,使了口诀将气息掩住,拉起谢时韵就往后院跑。
这醉芳居规模宏大,走了一会儿竟不见后院高门。听小二谈起,里面修有山林水池,各种大小庭院、亭台香榭,每座建筑分有不同功能。
最奇妙的是,其中还设有女子院和男子院。
据小二道:“醉芳居的男子院也是上等的绝妙!里面的男子不仅容貌秀美,轻言细语,还对人百依百顺,比女子还解人风情呢。”
想到这儿,余光忍不住往谢时韵身上转去。
谢时韵立马止步,方青泽还以为他听见了自己心里的吐槽,脸色都变了,转头却见他神情肃然,俊眉紧蹙。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竟染上几分异色,一眨眼又消失不见。
“师兄,你在此处等我。”谢时韵难得语气仓促。
“等——”他话音未完,只见谢时韵足尖点地,身姿轻盈,转瞬间已越上几丈高的墙院,向远处飞去,消失在浑浑夜色中。
方青泽:“???”
我刚才是给了他凝神聚气丸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