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云深不知处·藏书阁
第七天,便是面壁思过的最后一天。
今日的魏无羡却有些异样。
他来姑苏这一阵,佩剑天天东扔西落,从不见他正经背过,这天却拿来了,啪的一下压在书案旁。
更是一反百折不饶、百般骚扰蓝忘机、聂怀桑和蓝栖羽的常态,一语不发,坐下就动笔,听话得近乎诡异。
聂怀桑偷偷撇了他几眼,幸灾乐祸的在扇子的遮掩下笑了笑,对着魏无羡比了个手势,但都被蓝栖羽一句“聂公子,好好抄书。”给憋了回去。
蓝忘机和蓝栖羽没有理由给魏无羡施禁言术,反而多看了他两眼,仿佛不相信他忽然老实了。
果然,坐得不久,魏无羡故病重犯,送了一张纸过来,示意他们看。
蓝忘机本以为又是些乱七八糟的无聊字句,可鬼使神差地一扫,竟是一副人像。
正襟危坐,倚窗静读,眉目神态惟妙惟肖,正是自己。
蓝栖羽也扫了一眼,和他现在一般无二,暗暗在心中感叹魏无羡的画技。
魏无羡见他目光没有立刻移开,嘴角勾起,冲他们挑了挑眉,一眨眼。
不必言语,意思显而易见:像不像?好不好?
谁都想不到面无表情的蓝栖羽是多么想说一个“好”字。
蓝忘机缓缓道:“有此闲暇,不去抄书,却去乱画。我看你永远也别想解禁了。”
蓝栖羽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之后便又把心思放在了写经文上。
魏无羡吹了吹未干的墨痕,无所谓地道:“我已经抄完了,明天就不来了!”
蓝忘机拂在微黄书卷上的修长手指似乎滞了一下,这才翻开下一页,竟也没有禁他的言。
魏无羡见耍不起来,把那两张画轻飘飘一扔,道:“送你们了。”
画被扔在席子上,蓝忘机没有要拿的意思。
这些天魏无羡写来骂他、讨好他、向他认错、信笔涂鸦的纸张全都是如此待遇,他习惯了,也不在意,忽然道:“我忘了,还得给你加个东西。”
说完他捡纸提笔,三下添了两笔,看看画,再看看真人,笑倒在地。
蓝忘机搁下书卷,扫了一眼,原来他在画上自己的鬓边加了一朵花。
蓝栖羽现在挺庆幸他把那副画丢到了一旁,然后雷打不动地继续抄写经文。
聂怀桑颤颤巍巍的从扇子的遮掩下探出个头出来,露出一双眼睛,道:“栖羽兄,你,不看看?”
蓝栖羽难得地没有不理他,而是抄完了一句经文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道:“没有意义。专心抄书。”
聂怀桑赶忙低头抄书。
回到忘羡这边。
蓝忘机嘴角似乎抽了抽。
魏无羡爬起来,抢道:“‘无聊’是吧,我就知道你要说无聊。你能不能换个词?或者多加两个字?”
蓝忘机冷然道:“无聊至极。”
魏无羡拍手:“果然加了两个字。谢谢!”
蓝忘机收回目光,拿起方才搁在案上的书,重新翻开。
只看了一眼,便如被火舌舐到一般扔了出去。
他原本看的是一本古籍,可刚才翻开那一扫,入眼的竟全都是赤条条的交缠人影,不堪入目。
他原先看的那一册竟被人掉包成了一册书皮伪装成正经书的春宫图。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一定是某人趁给他看画移开注意力时下的手。何况魏无羡还在那里拍桌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这一扔可不得了了。
那本书被扔到了蓝栖羽正在抄写的经文上。
聂怀桑偷偷抬头看他。
蓝栖羽极其雅正地放下笔,极其雅正地拿起那本春宫图,极其雅正地在四人的目光下翻开了一页。
好的什么反应也没有。
蓝忘机道:“栖羽!放下!”
魏无羡嬉皮笑脸地对他道:“忘机兄啊,你看人家栖羽兄,再看看你,啧啧啧。”
就在这时,蓝栖羽已经把那本春宫图翻了一半,哦对,在聂怀桑惊讶的目光下。
然后抬起头看着魏无羡继续面无表情地道:“线条不匀,色系不明,动作不标准,不可称为极品。”
三人一时间愣住了。
蓝忘机不可置信地道:“栖羽你,看过?”
蓝栖羽放下那本春宫图,重新拿起经文看起来,一边看一边回答目瞪口呆的两人(蓝忘机和聂怀桑,蓝忘机依旧面无表情,但内心是,羡羡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惊讶)道:“学术研究。叔父已知。”
蓝忘机的平静了一会儿心情,拂袖离去。
哦对,还偷偷把那副画拿走了。
魏无羡心中失望万分,不甘心地追上蓝忘机喊道:“忘机兄!等等我!”
蓝栖羽一边看经文一边对他道:“魏公子,云深不知处内禁止喧哗。